阳曰旦把那支蝶翅簪塞进锦盒时,指腹被尖锐的翅尖划出血珠。杨氏夫妇的劝说还在堂外回响,无非是“凡人与仙殊途”“周家姑娘知书达理”之类的话,他捏着锦盒的手青筋暴起,终究还是应了句“只此一次”。
巷口的风卷着桃花瓣,周姑娘的笑声隔着半条街飘过来时,阳曰旦正望着粉蝶居住的方向发怔。周姑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掩唇轻笑:“阳公子心里有人?”
他刚要开口,颈后突然一阵刺痛——是蜂王的“幻蜂针”!眼前的周姑娘渐渐模糊,周遭的人群化作翻飞的金蜂,尾针闪着毒光直冲两人而来。阳曰旦下意识将周姑娘往身后护,挥着折扇驱赶蜂群,动作急切得带起风,把周姑娘的裙角都掀了起来。
“小心蜂针有毒!”他的吼声刚落,就看见粉蝶站在巷口,眼里的光碎得像被踩过的蝶翅。
白薇薇攥着刚买的糖画,指尖把糖蝶捏得变形。方才在绸缎庄听掌柜说“阳公子今日约了周家小姐”,她还强装镇定,此刻亲眼看见他护着那女子的模样,耳中全是王丰前日的话:“凡人的心最是易变,他许是觉得,还是凡间姑娘更相配。”
阳曰旦挥扇的弧度太大,像在与周姑娘嬉闹;他跳开时带起的风,恰好把周姑娘鬓边的珠花吹到他手心里。白薇薇看着他低头替那女子别珠花的动作,喉咙像被蜂针蛰了,转身就走,糖花摔在地上,碎成晶亮的泪。
“粉蝶!”阳曰旦摆脱蜂群追上来时,折扇上还沾着蜂翅的磷粉,“你听我解释,那些是……”
“不必了。”她的声音发哑,转身的瞬间,看见王丰站在绸缎庄门口,手里端着刚买的桂花糕,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夜里的雨敲打着窗棂,白薇薇对着铜镜发呆。王丰不知何时坐在窗边,正用银簪挑着灯芯:“公主,阳公子既能去相亲,可见心里也未必有多看重你。”他突然指向窗外,“您看,他此刻怕是正陪着周姑娘赏花呢。”
白薇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浑身的血液都凉了——阳曰旦正站在花园里,手里拿着根竹枝,对着花丛里的粉蝶猛抽,那些蝶翅上的缺口,与她发间的鳞羽一模一样。
“他竟如此狠心……”她的指甲掐进掌心,火灵根在眼底跳动着怒火。
王丰适时递过杯热茶:“凡人心性本就凉薄,何况他本就该娶凡女、生凡子,与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而此刻的阳曰旦,正被蜂群缠得脱不开身。那些金蜂带着蜂王的戾气,每只尾针都淬着“蚀灵散”,他挥着竹枝格挡,却在粉蝶看不见的角度,始终用袖口护住花丛里那只受伤的银蝶——那是小弦托他照看的蝶仙,此刻正蜷在叶片下瑟瑟发抖。
“阳曰旦!”白薇薇的声音突然炸响,她站在园门口,眼里的泪混着雨珠,“我算是看透你了!”
阳曰旦的竹枝顿在半空,蜂针趁机蛰在他手背,黑血瞬间蔓延开。他想解释,却看见粉蝶转身跑远,王丰的身影在她身后一闪而过,嘴角带着诡异的笑。
三日后,阳曰旦终于堵到送药的小娴。他把那支蝶翅簪塞进她手里:“告诉粉蝶,我从未相亲,那些都是蜂王的幻术。”小娴刚要接,王丰的声音突然从树后传来:“阳公子纠缠个丫鬟,未免有失风度。”
阳曰旦猛地转身,墨色的灵力在掌心凝聚:“是你!”
王丰的身形在月光下扭曲,月白长衫化作黑袍,颈间浮出金色的蜂纹:“是又如何?”他抬手掀起衣袍,露出底下蠕动的蜂蛹,“粉蝶已信了我的话,你觉得她还会回头?”
阳曰旦的折扇“咔嚓”裂开细纹:“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蜂王笑得残忍,“不过是让她看清,仙凡之间,本就隔着血海深仇。”他化作道金光冲天而起,留下的话语带着毒刺,“对了,忘了告诉你,蝶谷那场浩劫,你爹娘也有份参与——你说,粉蝶若知道了,会如何待你?”
阳曰旦僵在原地,手背的蜂毒顺着血脉蔓延,心口的位置像被掏空。他望着粉蝶居住的阁楼,窗纸上映着她与王丰对坐的影子,灯芯爆了个火星,像谁在命运的棋盘上,落下了最狠的一子。
而阁楼里,白薇薇正摩挲着王丰刚送的玉镯,镯身上的蜂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王丰说这是“安神玉”,可她总觉得腕间发烫,像有无数细小的蜂针在往里钻。窗外的雨还在下,打湿了窗台上那盆紫雾花,花瓣上的露珠滚落,映出个模糊的影子——是阳曰旦站在巷口,手里攥着支断了的蝶翅簪,像握着断碎掉的光阴。
阳曰旦手背的黑血还在蔓延,小娴捧着那支蝶翅簪,急得眼圈发红:“阳公子,您快别说了,先解毒啊!”
“来不及了。”阳曰旦扯出个苦笑,灵力顺着指尖注入簪子,蝶翅上突然浮现出细小的文字,“把这个给粉蝶,她看了就会明白。”
小娴刚要跑,就被突然出现的蜂王拦住。蜂王手里把玩着颗蜂蛹,笑得阴恻恻:“一个丫鬟也敢坏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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