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陆文渊看着那金色身影，喃喃出声。
纪迁轻笑一声：“你应该感到自豪，陆小先生的学生如今成就儒道文圣了。”
“虽然只是亚圣之身，但魂归浩然，依然守护着大周，算是另一种长生永驻了。”
“姻缘镇的百姓你不用担心，只有一些体弱之人被魔气侵染，命数到了。”
“也算没违背之前答应你的承诺。”
他伸手一点，一道浓郁的功德金光没入陆文渊心口的人皇珠中，所有不适，伤势都恢复如初，包括体内剑气和修为。
纪迁将自己的成圣功德分给了他，算是替他还了姻缘镇的气运因果。
陆文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纪迁挥手打断。
“不用在意，我已经魂归浩然，这些许功德对我已经没多大作用了。”
“而这是你需要的，算是我的离别之礼吧。”
纪迁话语顿了顿，语带玄机道：“也算是我的歉意了。”
陆文渊沉默不语，自从事变以来，他一路征战至此，已经变了许多，变得连他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而纪迁，不管有什么谋划，都一直秉承心中信念，从未改变。
他一直都是当初那个纯粹的读书人。
为万民计，为家国计，哪怕以死证道。
纪迁宽慰道：“好了，不要多想，这已是老夫最好的归属了。”
“算是得偿所愿了。”
他伸手一挥，石桌，棋盘，茶具，一一出现。
“陪老夫下完这盘棋可好？”
陆文渊沉默的点头入座。
纪迁笑道：“善。”
二人接着下之前未完的棋局。
“我的后事你不用操心，朝廷会操办好的。”
陆文渊沉声问道：“先生，您所说的局，是当今那位下的吗？”
纪迁捏着棋子，眉头微皱，沉吟道：“设局谋划，就好比这棋局大盘。”
“有好有坏。”
“我这局，对于大势而言，是好的。”
陆文渊落下一子道：“是大周需要圣人嘛...”
“嗯。”纪迁点点头，“自女帝陛下登基以来，大周昌盛繁荣五百年，最近的这一百多年已经没有圣人印证浩然，驻守浩然长河。”
最强的那批人已经跟着女帝破界征战去了，留下的这些半圣，亚圣，印证浩然的底蕴，或者说是强度不够。
陆文渊：“那...为什么是您？”
纪迁落下一子，语气坚定道：“方才神魂融入浩然之后我就明白了，只能是我！”
“浩然长河的先贤之灵，他们的实力与其自身的儒意理念息息相关。”
“也就是说，他们所留下的着作理念，流传的越广，认可的越多，他们的实力也就越强。”
“时过境迁，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主流思想。”
“现在已经有许多先贤之灵陷入沉睡了。”
“而今...”纪迁喝了口茶，“陛下推行改革，虽见成效，但阻碍之势一直都在。”
“老夫的‘三立’已成，若想有效快速的推进改革，就需要凝人道大势。”
陆文渊顿时明白了：“先生成圣，朝廷传播讯息，天下传颂，同时推行先生的改革理念，让天下之人都看到先生之心。”
“百姓作为基石，只要他们理解了，认可了，新制度的推行，就势不可挡了。”
“那些宗门世家再想阻止，也只是延缓时间而已。”
“与此同时，先生的理念成为主流，越多人认可，先生的实力也就越强。”
纪迁点点头，笑道：“没错。”
“说起来，此法与你那试剑天下的阳谋异曲同工。”
陆文渊满脸苦涩：“先生莫要取笑学生了。”
这才是大谋划，涵盖天下众生，他那点阳谋计策与之相比，只是些小伎俩罢了。
纪迁正色道：“你不用妄自菲薄。”
“朝堂上的诸公只是占据大周之利罢了，你若身处同样的位置，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陆文渊低头沉默，静静落子。
纪迁心中一叹，接着道：“老夫原本想着，两王之事过后，带你入京，一起推行改革之事。”
“但现在看来，你不去神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之前一直想让陆文渊入京为官，自然是因为自信护得住他，可如今他已然身归浩然，而且最大的底气也没了。
陆文渊抬头，目光内敛有神，似平静的黑海，内里有什么在酝酿。
“朝堂诸公众多，哪怕先生是进行改革的先行人，但也不是没人可以替代，是当今的那位，‘成全’了先生吧。”
纪迁悠悠一叹：“你这孩子，从小就心思机敏，但有时候也要学会装傻，这才是长久生存之道。”
“之前有句话老夫收回。”
陆文渊：“什么话？”
纪迁神情感慨道：“不是你小看了陛下和长公主之间的感情，而是我小看了。”
“长公主之事乃是大周绝密，此事你要烂在肚子里，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清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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