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本以为莫渔和旁边这个看起来颇为稚嫩的小姑娘会露出害怕之色，但莫渔的神色很平静，旁边那个小姑娘更是安静的站在一边，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开心吗？”
莫渔问道。
“什...什么？”
男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莫渔再度重复了一遍。
“杀了她们，你开心吗？”
男人这下听清楚了，大师果然是大师，男人露出略微有些茫然的神色，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本应该很高兴，这么多年以来我算是被她们那家人欺负的够了，但是我现在却高兴不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本来是想逃跑的，但是跑到半路又在想，逃跑有什么用呢？跑得掉吗？”
“之前我老婆看过你的节目，然后我就过来了...”
男人低沉着声音说道，目光却在看着外面昏暗的黑夜。
“道长，你说我是不是过得太窝囊了？”
“从小成绩不好，没读过什么书？”
“从小在外打工，存了十几年的钱三十多岁讨个老婆花了不少钱，给老婆买车买房，给丈母娘家修房子。”
“结果呢?”
“生个孩子不是自己的，老婆给戴了绿帽子，丈母娘那一家人甩脸子，甚至那条狗都tm的不待见我。”
“人活成这样，应该也没谁能比我更窝囊的吧？”
男人自嘲一笑，看着莫渔道。
莫渔点了点头肯定道:
“确实，人能够活到这份上，你也确实是窝囊的独一无二了，知道什么是家暴吗？”
莫渔对着面前男人反问。
男人沉默片刻，点点头:
“知道，我身上这些淤青就是她打的...”
莫渔挑了挑眉:
“你身上这一身肌肉跟着你真的算是委屈了，有时间跟你这一身肉道个歉吧。”
男人却是摇了摇头:
“不，道长，你不明白，她是巴蜀人。”
“巴蜀人？”
莫渔想了想:“那你挨揍倒是理所应当。”
男人无言笑了一下:
“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家暴罪不至死，而我现在是个杀人犯...”
“但你有没有想过，她们本就是应该死的？被你杀了也是理所当然，她们命中本就有这一劫，而你命中同样有这一劫。”
“这话？怎么说？”
男人闻言，眼中露出怪异之色。
“道长？你不认为我是个杀人犯吗？”
莫渔摇摇头:
“你当然是个杀人犯，不过审判你的不是我，你有什么罪，法庭上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那我老婆和丈母娘她们呢？”
“已经死了，并且应该死的不是吗？”
“凡事向来讲究因果报应，你要知道，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人类的生命不算什么。”
“人和虫子有什么区别？”
“你随便捏死一只虫子和你杀了人，本质都是一样的。”
“这里面的区别似乎只在于，捏死虫子你没事，但是杀了人你就有事了。”
“所以人自然比虫子更高一等，是这样吗？”
莫渔问道，但男人只是用着茫然的目光看着他。
莫渔摇头一笑:
“人类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是善恶并存的，因为你继承的是父母的善恶，只是区别不同，有人继承的善比恶多，有人恶比善多。”
“但是为什么人类出生以后大部分都是恶，而只有少部分是善呢？”
“因为这个社会主要是恶，在这个为恶的环境里，如果无法向善，那就只能向恶。”
“但善恶永远都是累积结算的过程，只有到了一定程度才会触发固定结果。”
“恶的积累从你捏死一只虫子开始就已经开始了，善恶此消彼长。”
“到了一定程度就开始结算了。”
“你杀的三个人，是恶到了程度，理所应当去死。”
“而你的恶要面临审判，是因为你杀了他们三个才被结算。”
“但你的恶在这个社会认知而言，是惩恶扬善，所以你还有一线生机。”
“自首，还有机会。”
“如果你侥幸活了下来，在监狱里面却也还有机会，几十年后，你还能重新出来。”
“总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都是你理所应当的。”
“那几个人死了，同样理所应当。”
“明白吗？”
男人闻言，坐在蒲团上思索了良久，随后才慢慢的低下头，对着莫渔真诚的道:
“我明白了，道长。”
“可以借手机用一下吗？”
莫渔掏出手机递给他，看着男人平静的打完电话，随后将手机放在桌前。
“谢谢！”
男人感谢道。
莫渔摇摇头:
“无妨，相逢即是有缘，临走之前，我这里有一本清本心经，没什么祈福的用处，不过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
“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可好？”
男人点点头。
“但凭道长做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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