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此时此刻，胤禔正梗着脖子跪在地上，眼里俱是不服。
在他身边，砸了三四个杯子。
康熙帝看着他，面无表情，语气淡淡：“说说吧，为什么打隆科多？”
“没有为什么，看他不顺眼就打了。”
胤禔开口就是一句让康熙生气的话，他吊儿郎当的回答，就差指着康熙的鼻子说：“爷就打了，怎么着吧！”
一想到自己刚刚砸下去的几个杯子，全被这混账给躲了过去，康熙就更加生气了。
“他隆科多好歹也是佟国维的儿子你要叫一声表叔的人，你就这样揍了他，知道传出去有多大影响吗？！”
康熙怒斥，他实在是恨铁不成钢，这老大，他本以为他重生一回，会变得更加稳重些，瞧他以往虽然不听话，可也的确是没再像上辈子一直与太子争斗。
他便以为他是真的懂事了。
结果呢？
这才去兵营多久，就给他惹下此等恶事。
揍得隆科多连下床都不能够，可想而知，若不是二哥及时阻止，他甚至可以直接打死隆科多。
“到底有什么仇怨，你非打得他下不了床？！”康熙责问。
他实则也不是真怪胤禔打隆科多，就是怪胤禔下手太重，把事情闹大了而已。
若是下手轻些，他便可以安抚下佟家，把这事儿简单定义为兵营切磋，就此过去。
可偏偏这胤禔下手那么重，都快拿了隆科多半条命去，哪有这样的切磋法？
若是不给个公道出去，这事儿轻易了不了。
胤禔不知上首的康熙在想什么，他只是听着自家汗阿玛的话，回想起自己揍隆科多的原因，心中又是火气生出，怒道：“我就该打死他！”
什么狗屁的佟家，狗屁的隆科多，说德妃不是好东西，他举双手双脚赞成，但四弟也是他们有资格评头论足的？
——“从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们佟家可不认。”
——“那四阿哥就是个养不熟的，有乌雅氏那样的额娘，他能好到哪里去？”
——“要不是我姐姐没有孩子，哪里轮得到那什么四阿哥。”
——“等我妹妹进了宫，有了佟家血脉，他就得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要是敢痴心妄想别的 ... ... ”
回忆截断，想到自己听到的隆科多的醉言醉语，胤禔都后悔自己下手太轻了。
他就该直接打死隆科多。
他早就知道佟家没把四弟这个皇贵妃养子放在眼里，不然前世也不会全去支持老八，而对四弟视若无睹了。
可是这当着他的面对四弟说东道西，不是找死又是如何？
既然自己想死，那他就送一程。
真当他好脾气啊，敢对四弟指指点点，他都不敢不能说四弟半点儿不好，隆科多一个奴才，也敢言论主子？
胤禔不认自己的错，却也不想把自己为何打隆科多的原因说出来。
要让他去复述隆科多的话，恕他无能，复述不来。
于是，他便与康熙死犟起来了。
“你不觉得自己错了，又不说为何打隆科多，胤禔，你是想挨板子吗？！”
康熙本就不算多么好脾气的人，每次遇到这大儿子都会被激得怒气丛生，本来想好好与他说话，一看他这死犟着的模样，顿时就手痒想打人了。
“挨就挨，反正我没错。”
胤禔可不怕，他皮糙肉厚的，只要不打死就成。
康熙深吸一口气，他怕他待会儿把自己气死在这里。
而这个时候，有人来求见了。
“皇上，裕亲王在外候着呢，可要召他觐见？”梁九功低眉顺眼，仿佛没察觉到这焦灼的氛围一样。
听到“裕亲王”三个字，康熙连忙挥手：“让他进来。”
他倒想问一问，二哥知不知道胤禔打隆科多的起因经过。
福全自然是知道的。
整个镶白旗都归他管，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逃过他的法眼。
在这事儿闹大的时候，他便着人去调查了，自然也就知道了大阿哥为什么要打隆科多。
说实在的，他觉得大阿哥打得很好，很对。
就该这样护着弟弟，他们皇家子弟如何闹，是他们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别人多言多语。
那四阿哥多好的一个孩子，到了隆科多嘴里，却是万般诋毁。
如此之人，打他个半死，那都是留手了的。
福全进来以后，先是向康熙行了礼，才看向跪着的大阿哥，求情道：“皇上，此事大阿哥有错，却不占大错，还请先让他起来，莫要伤了这孩子。”
“嗯？”康熙没想到自家二哥一进来就是一句求情，他斜睨一眼压根不看自己的犟种大儿子，沉默一会儿，才道，“既然你二伯为你说话了，那你就起来吧。”
胤禔微微抬头，就看到了自家二伯的笑脸：“快起来快起来，你是个好孩子，今日之事，你做得对。”
“诶？”胤禔疑惑不解，二伯咋还夸了他呢？
难道二伯知道隆科多的浑话？
胤禔站起身来，就看着自家二伯与自己的汗阿玛一五一十说清楚了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在听到二伯复述隆科多那些诋毁四弟的话时，忍不住又是哼了几声。
他就该直接打死隆科多。
而康熙帝，他脸色十分不好看。
听着福全的讲述，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胤禔的愤怒。
也十分理解为什么大儿子会下狠手去揍隆科多了。
别说大儿子，就是他，此时也想把隆科多打一顿。
什么东西，也敢置喙他的小四。
“皇上，此事若说大阿哥有错，也只是错在下手过重，但他打隆科多的初衷，是绝对正确的，还请皇上莫要太过惩罚大阿哥，他不过是维护了自己的弟弟而已。”
福全几番求情，听得胤禔微微低头，好吧，二伯的确是一个好二伯，上辈子老跟他作对，是他不太对。
想到上辈子参与征讨准噶尔时屡次三番跟二伯作对的事情，胤禔就很是尴尬与心虚。
他发誓，这辈子，一定不能再跟二伯争长论短了！
胤禔在想什么，康熙和福全并不知道。
看着底下求情的自家二哥，再看看一旁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大儿子，康熙长长地叹息一声：“你们下去吧，朕自有考量。”
佟家，德妃。
小四，皇贵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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