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希离开之后，躺在床上熟睡的人便睁开了眼睛。
楚砚礼的眼眸漆黑深沉，如同无尽深渊。
他的手紧紧攥着床单，心情有些复杂。
项希……很怕他。
他很讨厌这种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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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来的‘客人’是陌生人，但见到项希的时候他便恭敬地微微颔首，用一张专业严肃的脸叫项希：“夫人。”
项希：“……”
他一口水险些喷出来。
项希轻轻地咳嗽一声，试探询问：“你是那个叫卓……”
“贺卓铭。”贺卓铭说，他将一个箱子放在了地上，说：“这些都是楚总此前用的私人物品，手机跟一些随身设备。”
“哦。”项希看着贺卓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组织好语言才说：“那个…我现在是楚砚礼的贴身护工，说起来咱们俩都是同行，你懂我的意思吗？”
贺卓铭听到这话面无表情地停顿两秒，片刻后郑重点头：“懂的，项先生。”
项希挑眉。
从夫人一下变成项先生，这助理够懂事！
项希问：“你懂？你懂什么？”
“都是拿钱办事的打工人罢了。”贺卓铭说。
自从楚砚礼昏迷开始贺卓铭一直都在跟着楚霆工作，所以对老先生的决定也清楚一些。
楚总结婚的事情是他一手去办的，但这位‘夫人’他却没怎么见过。
素未谋面的人愿意跟植物人结婚，不为了钱难道为了爱情吗？
但楚总的脾气他清楚，恐怕不能接受这样的身份，所以这位‘护工’才会这样提醒他。
“没错。”项希说：“你在这里稍等一会，我去看看楚总醒了没有。”
“好的。”
项希上楼以后就见到楚砚礼已经醒了，他目光有些空洞地盯着一处，是没有光的。
项希不是第一次见到楚砚礼这副模样了，他不知道这时候楚砚礼被受限时在想什么，但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开心事。
项希之前上网查过，有些植物人即便醒来也无法接受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不愿意给家人带来伤害跟负担，连自己寻死的都有。
项希想象中的总裁大概跟超人差不多，无所不能所向披靡，没想到他也会精神内耗……
也对。
总裁也只是肉体凡胎而已。
项希正盯着楚砚礼，对方便朝着他投来了目光。
项希笑了起来：“你醒啦？醒多久了？”
他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被挡住的阳光顷刻间溢满整个卧室。
温热的光洒在楚砚礼的身上，瞬间暖融融一片，而项希逆光站在楚砚礼身边，他五官仍旧清晰，粲然笑意像是能够暖进人的心里。
“刚刚。”楚砚礼说。
项希将楚砚礼扶了起来。习惯性将他打横抱起，都已经将人抱起来了项希才慢半拍地问：“那个……你介意我用这个姿势抱你吗？”
公主抱，一般霸总应该不喜欢。
“不介意。”楚砚礼说，伸手主动攀上他的脖颈。
“好的。”
项希将他安放在了轮椅上，两人去洗漱过后便准备下楼吃饭。
楚砚礼今天明显比刚刚醒来的时候精神了许多，但是今天他的心情怎么样项希不好判断。
“我知道你今天要做一些事，芳姨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你助理也来了，在楼下等你呢。”
楚砚礼点点头。
项希说：“楚砚礼，还有好多事等你做呢，你快点好起来。”
楚砚礼目光停留在他的膝盖上，闻声顿了顿，抬头目光落在项希身上，却并未讲话。
楚砚礼此前一直不明白项希为什么执着地认为自己会‘阴暗爬行’，他能醒来已经是奇迹了，他当时并没想奢求更多。
但人总是贪心的，醒过来可便渴求健康。
明明人已经留在了他的身边，他却还渴望得到他的心……
但他此时此刻无疑是心情压抑的，任何一个生活的细节都告诉他，他跟从前不一样了。
他似乎渐渐地失去了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得到的自信心。
项希笑着说：“洗漱吃饭吧！我刚刚下楼看到芳姨给你研制新菜了，特别香。”
“你陪我吗？”
“我是贴身护工！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那种！”项希敬业道。
楚砚礼唇角露出淡淡笑意：“这么称职，看来得加钱才行。”
正说着，项希就见楚砚礼竟然自己离开了——
总裁的轮椅是电动的，可以自己掌控呢！
高级！
项希加快脚步跟上他的速度：“诶！楚总，咱们谈谈加钱的细节呗！”
【别说，那天一时上头生气都没要钱，现在还真有些后悔了！】
楚砚礼控制了轮椅的手顿了顿。
生气？生什么气？
项希追赶上楚砚礼，见他突然停顿走到他身前问：“怎么了？”
“没有。”楚砚礼说：“等我康复，一起结算。”
项希笑了起来。
【阔绰霸总谁不爱啊！】
楚砚礼心中叹息。
他爱的是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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