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点了点头，她抬眼看向果郡王，露出个温柔的笑容来，“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便取一个熹字，名为甄熹。”
若是陵容在场，便能知道甄嬛所说的话是前世皇上所说，今时今日由甄嬛说出口，就像是不可逆转的命数一般。
她的期望的是光明灿烂的未来，可她的真实身份却只能叫她注定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阴沟老鼠。
只不过这些事情，远在深宫的陵容和皇上都还不知情，陵容忙于查太后娘娘去世的“真相”，下面的人已经脚不沾地地查了一整日了，
“娘娘，依照您的话，已经暂时撤了回来。
等明日一早他们会再度出发，虽比皇上的人慢了一步，但也同样能确定尸首是不是甄姑娘。”
照水为陵容捏着肩膀，她瞥了一眼厚厚的账本，“娘娘，最近恬嫔娘娘那儿也有动静了，她派人去了景仁宫，不知道又要对皇后娘娘用什么手段。”
“她别的能耐没有，磋磨人的小手段最多，闹鬼猫咬缺衣短食，再给皇后娘娘断了炭火。”
陵容拍了拍照水的手，示意她休息一会儿，“不管她有多少小动作，我们该送去的东西都要送去，一样都不能少，免得落人口实，质疑本宫的能力。”
“放心吧娘娘，这宫中无论得宠的还是不得宠的，份例都是足额的，没有少了一丝一毫。
只不过到各宫和各殿之后，会不会有人克扣，就不知道了。”
陵容点了点头，“其他人我们不必在意，随他们如何去做，这也是给恬嫔机会，让她有空隙对付皇后。
即便她日后的所作所为暴露了，也不会连累我们。”
“娘娘，这恬嫔娘娘很快就自身难保了，不知道在她倒台之前，您能不能坐上皇贵妃之位。”
“不会的，”陵容对这一点倒是很确定，她最是了解皇上，留着皇后的性命，是因为皇后还有作用，“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皇后娘娘的死，就是恬嫔的死。”
照水并没有听懂陵容这句话的意思，她眨着眼睛，“娘娘，您的意思是……”
“富察大人和恬嫔做的事情，与皇后娘娘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同。
皇后干政，恬嫔也在干政，只不过一个为了三阿哥，一个为了五阿哥罢了。
皇上只解决了皇后，还没有对恬嫔动手，为得就是叫恬嫔出手，他好渔翁得利，将富察氏也捏在自己手里。
放心吧，过两日恬嫔就会被复位恬妃了。”
“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猜的不错。”陵容点着头，“对了，你晚些时候要记得走一趟御膳房，象征性地问一问便是。
皇上并没有想我们查出是何人所为，只不过要我们帮忙，叫后宫众人人人自危罢了。
查完了御膳房，再去内务府一趟，将太后娘娘的寿康宫中所有伺候的宫人都找出来，一个接一个地查过去便是。
至于当时都有谁参与其中，你应该很了解吧。”
“奴婢都明白的，恬嫔娘娘的人，要动吗？”照水说。
“该动就动，毕竟那个时候恬嫔最是心切太后，查一查帮她「洗脱嫌疑」也是好的。”
“奴婢明白了，娘娘放心吧，这几日就会着手做了，奴婢会叫着小厦子一起，也让皇上知道进度。”
“你做事最是细心，本宫十分放心。”陵容笑的高兴，但很快这笑容就收敛下来，“也不知道凌琅找药找的如何了。”
“自从娘娘得知皇上服用那药之后，便通知了公子去查，只可惜这药并不容易得到，公子始终也没能传回什么好消息。”
照水也跟着陵容一起叹气，皇上用的药并不好，她们也没什么办法找来好的，就只能想着宫外有没有什么奇迹了。
只可惜凌琅也是想尽了办法，得到的也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
拿到的所谓神药，不是朱砂就是人参粉末，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作用。
不过在调查途中倒是碰到了何桉鸣，他也确实是如陵容猜测一般，是为皇上出门寻药的，只不过他本身就是医者，找起来要比凌琅轻松许多。
凌琅给的信只写到了这里，陵容翻来覆去地又看了看，再得不到什么消息，只能放了下来。
“烧了吧。”
陵容捏着眉心，眼看着照水将那封信投进炭火中烧掉。
“再过半个月左右，天气应该就转暖了，皇后在宫中的日子，想必不会太难过了。”
陵容瞧着炭火，就又想到皇后那儿去了，她派了人过去，也并不是去折磨皇后的。
她只是需要一双眼睛，来看看皇后在她最爱的皇上手里，能受多少苦。
景仁宫，佛堂。
皇后跪在佛前，但她闭着眼睛，并没有认真诵读哪怕一句经文。
但她也同样不能起身，因为皇上派来的嬷嬷就站在门外，隔着透风的窗纸，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进来。
皇后觉得十分可怕，但她不能动弹分毫，她可以不念经文，却不能不在佛前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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