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不是撑的挺好的。司空则凡做的不是不错？”司空筠道：“这么多年了，神殿已经有一套成熟的运行体系，早就不缺助力了。但是那些姑娘们需要。事实也证明了，她们比任何人都更有才学和能力。”
司空远山紧紧的盯着司空筠，就好像他刚才在口中说出了什么荒谬的话：“你不是司空筠！你到底是谁！”
顶着司空筠皮囊的顾依然愣了一瞬，本想开口辩解，可是司空远山的目光却无比笃定，就好像抓到了什么不可反驳的把柄一样。
顾依然嗤笑一声，其实她也没想过能永远骗过司空远山或是司空则凡，毕竟她的性格转变实在太大了，做事作风也几乎和原来截然相反。他们会发现是迟早的事。
只是没想到，司空远山竟然这么快就分辨出了。
顾依然耸了耸肩，笑着开口道：“国师大人还是厉害呀，果然，我这妖怪是逃不脱您这照妖镜的。”
听着这个似乎有些耳熟的言语，司空远山神情愣住。瞳孔中闪过不可置信，过了许久他才恨声道：“当年这番话我曾经和一个人说过……你是……顾依然。”
顾依然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您还能记得我这位孽徒。看来果然先生对调皮的学生印象会更深刻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司空远山反应过来后神情陡变，随后他满带杀意的道：“筠儿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当然是死了。”顾依然平静笑道：“身子都归我了，难不成我留个魂魄给自己作对吗？”
“什么！”就算是饱经风霜的司空远山，听说爱徒去世的消息也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可随后弥漫到心头的，便是更深的恨意。他瞪着顾依然，像是要用眼神化作刀刃杀死他一样：“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顾依然笑了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见司空远山眼神中的杀意，她反倒平静，只是道：“你们都能杀我，不许我反抗吗？”
司空远山恨的红了眼睛，大殿之中的元气也开始奔涌。
这是要动手了。
顾依然静静的看着司空远山，不仅没有恐惧，甚至摆出了挑衅的神情。
就在此时，殿外有人飞身赶到，拦住司空远山：“司空兄，不要冲动！”
原来是一开始推到殿外的秦昭明，见情况不对，赶紧闯了进来。
“你先不要冲动，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巡天万象之外情况未明，化真战力，绝不可损的。”
秦昭明拦住司空远山，又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附声道：“此人此行目的未明，但言语之中显然是故意激怒于你，想要叫你动手。你没看到她都没有反抗吗？不知她是什么目的！”
秦昭明的话明显并没有浇灭司空远山的怒火，他依然红着眼盯着顾依然，但元气的确逐渐归于平息。
“呵。”见他不动手了，顾依然反而笑了：“真没意思。你果然还是不肯动手。”
司空远山强忍着怒火，已经没空回他的话，反倒是秦昭明，用厌弃的眼神看着顾依然：“顾依然是吧，我曾经听说过，你当年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秦前辈，您这话就客气了。我不过是一尾小鱼，说的不好听点，和您比起来，我算什么呀？你伸个手指头就能捏死我了。”
顾依然说话依旧维持着那恭维的语调，配上她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阴阳怪气：“难为您能记住我们这种小人物的喜悲呢，毕竟我们的生死连我们自个儿都不好去在乎的。”
秦昭明冷笑道：“你自以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觉得我们都对不起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司空筠下手。你知不知道，当初是谁保了你一条命？你神魂俱散之际又是谁？不惜违背神殿的条例，冒死进入芥子空间。惊动了地母神魄，险些死于其中，这才换了一缕神魂碎片，凝住了你的魂魄，又是谁将你送去投胎？”
秦昭明是个冷脸的，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我自认为做人也应当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你对你唯一的恩人下这样的狠手时候，难道你就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你对得起他吗？”
“当然对不起啊。”面对秦昭明激昂的话语，顾依然却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语气里也带着些许柔和：“这世上，我最对不起的人大概就是他了。所以我想，我也得还他一个公平吧。既然他是死在我手上的，那么他的仇就应该由他最信任的师父来报。”
“我今日来这里，也没想过要隐瞒你们，说句难听的，我就是来寻死的。”
说着，顾依然看向司空远山：“其实我多希望你刚才直接杀死我，不要有任何犹豫，可偏偏你停住了手脚。真叫我失望，这种时候，你想的最重要的还是大局。还是大雍。这叫我很难过。”
“若是你们可以只为了报私仇，不顾这些大义凛然，我心里也许会好受的多吧。”
顾依然垂下眼眸，伸出手，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我在这个身体里的时候总是在想，为什么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思来想去，可能也只有走到今天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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