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依一并没有心理准备栾翰会这样怼她，还没说完的话，被哽在喉下，无言以对。
“你……”
“他自己都不在乎的事情，你着什么急？”
“我……我当然着急啊，项凯昊被开除党籍，对我儿子以后上学会不会有影响？如果他以后想要上警校想上做公职呢？”
这倒不是栾翰能想到的事情，少妇的终点还得是孩子。
“作风问题，怎么可能会影响孩子？”栾翰这才听懂了许依一在意的点，心虚的狡辩：“出轨离婚这种事情多了去了。”
“可他的公司对这些事情有要求啊。”
“你明明知道他的公司不认可这些事情，你早在临安的时候你不阻止他，现在出了事情了又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他，如果影响了小瑜，这不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我……”
“你以为我现在不出这口气，他的事情就可以当做没发生吗？就是因为你们女人对男人的偏心没有底线，才会让那些渣男得逞。”
“你……”
“都是你惯的！”栾翰故做淡定的瞥一眼许依一，她的脸色青到发绿，抖动着嘴角，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些话，都扎在许依一的心口上，隐隐作痛。
栾翰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站在旁观者的位置，把她和项凯昊的事情看得通通透透，如果不是因为她在那半年里的搅合，栾翰应该也是一个在并不完美的原生家庭中，长成三观端正的大学生。
而许依一，似乎成了栾翰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下车！”许依一恼羞成怒，骂也骂不过，还理亏。
“我不下！”栾翰强势又霸道，打开放在他手边的奶茶：“你说不过我，就想赶我走？你说来就来，让我走我就要走吗？”
“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许依一倒吸一口气，抬起的手久久没有打在栾翰的身上，栾翰的话把她气得脑子嗡嗡作响。
“我还有更硬的！”栾翰吸一口奶茶说完，又发觉话里有些不妥，扯了扯小腹前的衣角，又降低了气势，解释：“我说的是嘴，嘴硬的嘴！”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你以后也别来找我，你要怪我要恨我讨厌我我都无所谓，我现在也不在乎，我把这件事情发出来也不全是因为你，只不过是我看不惯项凯昊而已。”
“好。”许依一憋了半天，只应了这一个字。
“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骂我的吗？”
“这件事情，能到此为止吗？”
“能。”栾翰点头。
许依一没有再就这件事情追问下去，她来找栾翰，还想要问清楚栾翰手上是不是还有关于聂莞尔和项凯昊的把柄，无论有什么把柄，都别再提，发出去的PPT是不是有什么方式可以减少社会影响和舆论，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泼出去的水造减少损失？
项凯昊的影响已经不可逆，但许凌凌的身世和出生证的事情，也同样经不起有心人的深查。
许依一更害怕的事情是，如果这件事情发酵到扯出那个非婚生的孩子的身世，会连累了江敏和他在医院的关系网。
那个关系网有多大呢？以另一个人的名义在医院生产，再光明正大的上户口，这在法律上是不允许的，这中间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这个关系网依然存在，她可以接受这个行业的关系断裂，但不能接受任何事故事发于她的手上。
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而栾翰并不知其中，他口中那个项凯昊跟别人生的孩子是怎么落到许依一手上的，这个孩子身后还牵扯的不止是项凯昊，还有那些许依一不愿意连累的人。
栾翰下车，手里拿着许依一给他的压岁红包和奶茶，看着车开离停车场。
许依一生气了。
他不确定这件事情做的对错与否，但他的目的是达到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项凯昊身败名裂，至于许依一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项凯昊，会不会让他们在临安的关系陷入更僵的局面，他管不了那么多。
坐在许依一的车上时，栾翰的手机里早就收到宋宁的信息：许依一去找你了吗？
栾翰只瞥了一眼信息，没有回复。
他不打算回复，他也没有必要回复。
他跟许依一说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了，他做的所有的事情，跟她都没有关系，他们不再站在同一战线上，他也不会再听任她的差遣去做任何事情，他们是两个独体，他可以为他的所做所为承担后果，也可以为许依一的不安定划清界线。
成长，就是在经历了受伤又独自疗伤后满血复活，刻骨铭心的记得这伤从何而来，从而再也不会有下一次。
——
栾翰终于还是成为了许依一想要他成为的样子，像个男人一样，思想端正又敢做敢为的样子，却不再是她可以拿捏在手中的那个孩子。
许依一从栾翰的学校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家，在学校附近的商场里停好车，在商场里逛了逛买买买，找了一个烧烤店，吃点东西喝点小酒，打算晚点再找个代驾开回家。
那些拖家带口的生活过久了，许依一又享受起这种独行的自由。
她想忘记栾翰说的话，那些既真实又伤人的话，在栾翰的话语里她已经享受不到他的爱，奶狗一般的顺从和温柔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不复存在。
不得不承认，许依一从宋宁的“魔爪”里跑出来去找栾翰，多少是想要找一个可以让她发泄情绪的人，好让她把对宋宁的“不满”通过另一件事情分散出去。
却没想到，在这些各自消失的日子里，栾翰并没有停在原地，对她没有保留她享受过的温柔，而是像她对他说的那样，好好的生活，更好的生活，像个男人一样的成长，从此跟她分道扬镳。
这曾经是她想要的，却也让她感受到失落了。
那就借酒，冲淡这些琐碎的烦心事，让她和宋宁项凯昊都各自冷静一下，换个模式安静一下。
飞行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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