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云看着眼前的大杨村。
眼明的她比杨村长看的更远，更清晰。
她能清楚地看见白家地头里忙碌的身影上挥汗如雨，脸上却满是笑意，白母带着记账的桌前没有一个是嘴角向下的。
杨村长看着白青云不错眼地看着大杨村，心中忐忑的同时也有些惭愧，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竟是要算计一个小孩子的秘方，颇为不耻，可又无可奈何。
白青云一扭头就对上杨村长的眼神，嘴角翘起一抹弧度：“村长爷爷，蜂窝煤的方子村里想用就用吧，这本来就是造福百姓的法子，白家是不需要用这方子做生意的。”
她心中的想法多，就决定了她可以替家人谋出更好的前途。
在她看来，这样的方子不适合独享，更应该公开出来，才能惠及更多的百姓。
大杨村开了这个头，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又想起关于山头的归属，不由得提醒道：“村长爷爷想用村里的钱来买那座山吗？若是有计划，可以先让大山叔去衙门问问，他如今在衙门做事还好吗？”
说起二儿子，杨村长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还多了几分骄傲和自豪，他心中对于这样有上进心的孩子是无比欢喜的。
“好，好的很，他因为之前有经验，被大人直接调去训练新人，为了不辜负文大人和徐大人的赏识，他如今做事也用心，吃住都是直接在衙门。”
“昨天晚上没事才匆匆回来一趟，给我和他娘买了许多东西……”
杨村长是一个标准的内敛庄稼汉，许多事情都喜欢默默放在心里，很少会开口说出来。
如今能这样跟白青云一个小姑娘推心置腹，也足以见得她在杨村长心目中的地位。
白青云也真心为老人家高兴，，一大家子的泥腿子。
除了杨村长在村里有些威望之外，也并无其他，之前在曲江县的时候去县衙开会，大杨村穷，一大把年纪的人也只能低着头颅坐在长长会议桌的最后，跟看门的没什么两样。
如今家里有个在衙门做事的，还不是跟他这个村长一样，那是能够认识府衙的大官，能说得上话的。
上次去府衙开会，周边几个村子的村长和里正都不愿意跟他这个新来的村长交流，甚至团结起来排外。
直到他那个拿着官刀的儿子过来，大声喊了一句“爹”，他身后穿着同样捕快制服的人也纷纷前来打招呼，才让那些老油条们刮目相看。
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权力和百姓之间的鸿沟，一旦跨过去，很多事情都会顺利很多，身边也都是好人。
这次收土豆，虽然会封锁消息，但离得近的村庄迟早会收到风声，大杨村又再一次进入大家的视野。
他不想都知道，下次开会，他一定会被请入上座，那些陌生的村长里正，都会前来认识自己。
可土豆过后，大杨村需要新的发展，所以，他将主意打到了蜂窝煤上面。
对于杨村长的这些经历，白青云自然不会知道，但心中也能理解作为一村之长想要做出些业绩出来，也可以理解。
而且，蜂窝煤的生意，可做！
白青云顺着他的话说道：“杨二叔向来孝顺，若是知道村长爷爷心中所想，定然会支持。”
“只是不知道，村长爷爷想要将蜂窝煤的生意做到多大？”
“生意自然是越大越好。”杨村长不假思索的回答，但显然又意识到若是想要将生意做大，就必须要有很多的银钱做铺垫，可如今大杨村账上的银钱很难支撑下去。
他思及此，无力地叹了口气：“哎！之前找大家凑银两修建祠堂和私塾的时候，账上能用的银子也用的差不多了。如今剩下的，还要保障孩子们读书，怕是挪不出太多的银两用来买山头。”
白青云并不意外，大杨村的规矩，每年秋收过后，交完税，每家每户还要拿出一些银两或者粮食交给村里，以维持村里的日常支出。
账册由村里的耆老一同掌管，今年因为特殊，才会在秋收之前多交一次银钱，下一次，得要等到秋收才行。
可若是真的等到那个时候，买山头，挖煤，制作，还要建设厂房，等到冬天真的来了，并不能够做出足够数量的蜂窝煤。
过了今年冬季，想要有很好的起色，就要再等一年才行！
白青云问道：“村长爷爷难道跟村里其他人都商议过吗？大家都同意买山头卖蜂窝煤？”
杨村长被白青云问的一愣：“这……倒是没有，只是跟上山的几家人私下里谈过，因为事无定论，也都被我打招呼封口，村里大多数人家还不知道这个打算。”
他也是被白青云一问才意识到，他以为这几家人都同意，其他人家也都会同意，可事无绝对啊！
“那还不简单，村长爷爷今日就去给杨二叔送口信，得到消息后再召集全村的人开会，到时候谁家想做谁家不想，就一一写下来。”
“不想的也不强求，想做的也要说清楚，咱们这可并不是出力气就行，还要出钱才行。”
“各家按照出钱的多寡，计算出该有的份额，到时候煤厂的营收或者亏损都是要共同承担，共负盈亏，这钱不就来了嘛！”
白青云以为说的很清楚，却忽略了如今这个时代的商业，大多数都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来负责一个产业，银钱往来都是内部可以解决的。
即便是有几家人共同合作的，像谢管家之前做的生意那样，跟朋友一起，银钱往来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顿饭的功夫也能聊清楚。
不过不能，那就两顿。
可若是涉及到一个村子里的人，即便大多数都姓杨，可大家很多都已经出五服。
这就要求在划分的时候做到绝对的公允，才能让这生意长久，出资的人才不会生出异心。
白青云无法，只能将这样的知识深入浅出，跟杨村长举例说明。
幸好，杨村长管着村里的账，看账的本领也是有的，简单举了几个盈利和亏损的例子，老人家也顿悟道：“哦！我晓得了，这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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