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零垂眸去看他，目光平平，无波无澜。
“所以，你要把我抓回去，对吗？”
她关注的点，直击要害。
纵然男人如何低声下气，如何苦苦哀求。
掀开那一层美好糖衣，底下是血淋淋的真相。
她逃不掉了。
真是悲哀。
浮零把人推开，不顾他的深情凝望，冷漠开口：“出去。”
南宫凛夜握拳，但还是做不到让人离开，眉眼间隐隐的焦躁，却不敢发作。
“你也走。”
她的话打断鱼玉子想再次爬床的动作，他只好心有戚戚穿好衣服离开。
等房间只剩一人。
女子脸上的冰冷厌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笑。
嘴角若有似无扬起嘲讽的弧度，眉眼间闪过倦意。
烛光下，夏灵慢慢打量自己的纤指，影子被投射到她精致却无血色的脸蛋上，缱绻迷人。
五指慢慢收拢。
她语气幽深，
“这个小世界也该华丽落幕了——”
“让我想想，该准备个什么结局比较好呢～”
系统188瑟瑟发抖不敢开口，尤其是收到时空管理局发来的下个世界的任务，它很头秃。
请问该如何和宿主说，才不会被她炖？
在线等，急！
……
人动影移，御花园此刻分外忙碌。
粉樱落尽，才去了点春色，陛下又连日运来各处的美景，只为了博美人一笑。
但是……
小宫女偷摸摸瞧了一眼凉亭中卧榻而眠的美人。
不知为何，就算睡着，也还是能看出美人周身缭绕着寂寥孤独。
她突然被嬷嬷敲脑门。
因着贵人在这，嬷嬷也没大声训斥，只是眼神警告。
小宫女连忙收回目光，快步抱着花盆离去。
明明那么多人。
御花园愣是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蹑手蹑脚。
浮零睡得并不安稳，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梦到早年在慕容家的事。
母亲常含着忧愁的泪眼，父亲严厉又心疼的话。
还有那还未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
然后……
就是满目血色，刀光剑影，哭喊满天。
她好像跑了很长很长一段路。
摔了一跤。
刀就在头顶。
她被救了。
一个很好看的少年手夹着刀刃，身上的龙涎香贵不可言，眼神淡漠居高临下看着她。
未发一言，又消失了。
然后…然后是——
下山，遇到楼主，中毒，受伤，治疗，再受伤……
她一生好像都在无止境的打杀中度过，连梦境都带着淡淡红雾。
南宫凛夜轻步走近凉亭，就看到浮零皱眉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
眼睛被她的一头白发刺痛。
他蹲在软榻前，伸手却又不敢碰她。
她如今越发不好了。
总感觉下一瞬就会羽化离去。
“母亲……”
女子睡梦中“无意”的呢喃，让南宫凛夜心理防线溃不成军。
这是一道疤。
一旦揭开，他就会被彻底判作死刑。
“灵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南宫凛夜低下高傲的头颅，一脸痛苦。
感受到亭外的气息，他瞬间收掉脆弱，缓身站起，还是那个生杀夺予的君王。
“说。”
“又有一批进宫刺杀灵皇妃的江湖中人。”
“还是慕容家的死敌？”
“是。”
南宫凛夜在其他人面前哪里还有在浮零面前好说话。
事实上，该是暴君还是暴君。
“都杀了，碎尸万段扔回去。”
“把当初北坝城调动的军队都调到京城。”
“以后看到一个杀一个。”
一连串的命令发下。
暗卫点头闪身离开。
“嗯……”
浮零被惊醒，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灵儿！”
南宫凛夜手心的灵力渡过去，半抱着人，眼神担忧，“好点了吗？”
浮零没有把人推开，只是淡淡开口，“好多了，劳烦陛下了。”
又是这样。
仿佛陌生人一样的态度。
南宫凛夜好似感受不到，只是一个惊吓，他手中的灵力跟不要命似的往外输。
天边又打起雷。
南宫凛夜发现好像每次自己灵力一旦用多，都会打雷。
警告吗？
余光瞥了一眼天，手心的灵力依旧磅礴输出。
漫不经心又蔑视。
夏灵倒是对此刻的男人高看了一眼。
但也就一眼了。
“我没事，别再用了。”她手搭在南宫凛夜的手背上。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窥探一丝她的在意。
不急，他可以让这一点在意慢慢变多。
不急……才怪。
看到女子满头白发，他怎能不急。
不知多少个深夜，他都想耗尽修为把一头白发变回去。
可直到最后一点灵力被榨干，白发依旧白得刺眼。
刺得心脏发疼。
“好。”南宫凛夜听话收回手。
“三日后是封后大典，灵儿有什么喜欢的布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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