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下午高压水枪洗舱作业，朱队分配好了高空作业一组，舱底作业一组。舱底作业李大利负责持枪，班长冯大柱负责握皮龙。李大利看过朱队给他们的操作示范后，他感觉和防火灭火实操课上学钱老师教的消防水枪操作一样，心里觉得小菜一碟。可在他举起高压水枪的一刻，不知是因为后面托起的皮龙太长太重，还是什么原因，他突然感觉沉重无比。
自然而然地，李大利回头看。
只见班长冯大柱正双手握住水管，可一只脚却踩在了皮龙上。
看到李大利回头注视着他，班长冯大柱移开踩着皮龙的脚，不好意思地笑道：“呵呵呵，不好意思啊，我是踩踩试下，看来水没有，呵呵呵，还没来水呢！”
“呵呵呵呵，没事没事”李大利也苦笑着回应班长冯大柱。他心里想，你是故意踩的吧？对朱队安排我持枪你握皮龙不满吧？
此时，李大利看到，他们作业舱壁的对面，朱队和郑国龙已经戴好安全带系好安全绳，升到了高空，也是正在准备高空水枪洗舱作业呢。
兴奋地，李大利紧握着高压水枪，目光注视着他要用高压水枪射击的目标：他负责那侧的低空舱壁煤粉煤灰。
“各工位注意！启动！”
随着朱队粗鲁响亮的对讲机一声令下，李大利紧握的高压水枪喷嘴突然发出刺耳的呲呲噪响。随后，一股强劲的水流如猛兽般喷射而出。
“轰隆隆～哗啦啦～轰～喷～噗！”震耳欲聋。
瞬间，舱壁的煤渣煤灰煤粉，被巨大的水流冲得四处飞溅，不少溅起的水珠反扑向李大利的面孔。
“哎呀！”
控制不住地，李大利“哎呀”出了声。随后，他本能地腾出一只手，打算去擦拭掉已经扑向他脸上，迷糊了他双眼，裹挟着煤渣煤粉煤灰的飞溅水珠。
可就在他刚刚松手的瞬间，强大的水流后坐力冲击着，扭转着，使得他一只手握着的高压水枪猛然从他手中滑落。“砰！”的一声，直接撞击在舱壁上，发出强烈的巨响。
“砰！”
瞬时间，水流失控，喷射向四周。水枪枪杆枪头，皮龙，如金蛇狂舞般，随着失控的水流扭转着，四溢飞射。
金蛇狂舞！
天，这一幕，好他娘的熟悉！
当初钱老师教他们防火灭火消防水枪实操的时候，曾经偷偷记笔记的叶玉米就曾经上演过这一幕金蛇狂舞，当初也曾引起他李大利的嘲笑声阵阵呢！
打脸来得真快啊！
当初消防水枪实操他也是合格了的，怎么如今自己又上演起了金蛇狂舞？是这个高压水枪的压力值太高吗？冲击力太大吗？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回忆，李大利也不顾他眼睛被模糊住了，朦胧中慌忙扑过去，试图抓住水枪。
但他脚下突然一滑，差点滑倒，又一番踉踉跄跄。
“尼玛，真尼玛大废物！”
班长冯大柱看了，边嘴里骂骂咧咧，边也惊慌失措地扑向水枪。
但脚下的水太滑，他也是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在地。
还好，还好！
还好他们穿的都是防滑水靴，防滑力杠杠滴！
班长冯大柱冒着飞溅四射的水流，抓住高压水枪枪头后，对着李大利喊道：“真尼玛废物啊！还是我持枪，你握皮龙吧！TNND！”
还好，这次高压水枪洗舱作业，考虑到他们是新手，朱队给郑国龙，班长冯大柱和李大利他们三个人申请了雨衣。还好，穿着雨衣操作，工作服大部分并没湿透，但没被雨衣遮盖住的裤子湿透了，飞溅的水流也顺着袖口流进了连体工作服里面。
李大利慌忙抹擦掉脸上飞溅的水珠，恢复了视线。恢复视线后，他走到班长冯大柱不远处，抓握住皮龙，不时跟随班长冯大柱高压水枪的方向，调整姿势和方向，以顺着水流流势。
但裤子已湿，袖子里进水，让李大利浑身湿冷，牙齿哆嗦不断颤抖不止。还好有魔术巾的包裹，他强行控制自己，呲拉着嘴巴，深呼吸，用呼出的热气温暖自己。
过了一段时间，李大利发现他的双手可能因为刚刚用力过猛吧，已经通红，但手指却是泛白，冷僵。
注视着自己冷僵的手指，当初山川市监狱十年，冬天里踩踩踩摇摇摇，冷僵着手脚踩摇缝纫机的情景，又突然跳入到李大利的脑海中。
“吸～～～呼～～～”
为了转移噩梦重温，李大利抬头望向郑国龙和朱队他们那高空作业一组。
只见高空作业中的朱队和郑国龙，都各自拿着高压水枪，长长的水管固定在支架上，熟练而专注地冲洗着舱壁处的煤渣煤灰煤粉。
李大利注意到，他们都戴着安全帽，穿着连体工作服，带着安全带。安全绳索在他们身后摇摆，既显专业又颇为从容。
但他还发现，郑国龙穿着雨衣，朱队没穿。而且郑国龙还戴着护目镜，朱队没戴。
诶？怎么郑国龙戴着护目镜，他们没有呢？他想他要是戴上护目镜，不会被飞溅的水珠模糊视线，也不会刚刚那么狼狈啊！
想着，李大利控制不住地抬头喊道：“郑国龙！你那护目镜哪里找的啊？我们没有啊！”
还没等郑国龙回话，朱队劈头盖脸地怒斥李大利道：“尼玛眼睛瞎啊你们俩？！那不一堆工具里放着呢嘛！我刚下螺旋梯的时候提醒你们了，说洗舱的时候要是担心眼睛被水溅到，就把护目镜戴上！你们俩是眼也瞎耳朵也聋啊你们！”
“没没没，没听到啊！”李大利低头嘀咕道。
“是啊，我也没听到啊，可能我们俩下螺旋梯的时候有点紧张，离您有点远，没听到呢！”班长冯大柱也仰头说道。
说完，班长冯大柱关了高压水枪开关，走向工具堆，从里面翻出了两个护目镜，一个自己戴上，一个递给李大利。
“谢谢！”李大利谢过后也自己戴上了护目镜。
他边戴护目镜边想，这个班长冯大柱啊，说他是好人吧？真是好人！说他心眼小吧？也真是不大！稍微有点不如意就直接表露出来。
谢过后，两个人又冰释前嫌，友好合作洗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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