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元回听言也只能强压下心中急切想要知道怎么回事的情绪，跟着虞次安到达一间安全的屋子。
一推门进来，屋里头正坐着个人在喝茶。
那人一袭红衣，墨发用红宝石簪子挽起，几缕发从肩头垂落到胸前，眉目精致如画，风姿无双。
不论是谁见了都会为之惊艳。
正是谢南醉。
“元回将军来了。”
听到动静，谢南醉侧眸看去。
戴元回没想到谢南醉会在这，一脸诧异：“陛下？”
“来了就坐吧，白日里让元回将军吃了闭门羹，在此给将军道个歉。”
“不敢不敢，臣万万不敢受下。”戴元回诚惶诚恐。
虞次安见不得这样，立马将人拽到一旁摁在椅子上。
“今夜找你来商量大事的，你不是想问怎么回事吗？”他提醒。
戴元回立刻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陛下，依照如今南漓的局势，是万万不能动兵的。”
“元回将军可还记得见面时，朕曾跟将军说过一句话？”谢南醉问他。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戴元回一愣，旋即脑海中响起的，是那日站在四十万大军之中，谢南醉自信傲然的说：
“谢家的结局并非世人眼中看到的那般。”
“南、西、东三国覆灭，只在我一念之间。”
这两句话，他记得。
“陛下可否告知一二？”戴元回试探问道。
他记得，也信谢南醉，可此刻南漓的局势，实在不像谢南醉所说那么简单，除非……
“谢家军的谢，也是谢南醉的谢。”
谢南醉回答的话语戴元回心中所想几乎同时响起。
戴元回瞳孔震颤，惊诧地望着谢南醉。
难怪，难怪谢南醉如此有把握。
难怪她可以说出，三国覆灭，只在我一念之间的话。
“臣……臣斗胆问陛下一件事情，陛下……在西澄又有什么？”
“西澄么？三月之后会有二十六万大军出现在那里。”谢南醉嘴角淡扬，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下次，算是彻底将戴元回震惊得嘴巴微张，好半晌缓不过来。
虞次安总算是明白，为何谢南醉每次都喜欢如此淡然的跟自己说事情。
欣赏别人惊掉下巴的样子，真是很有趣。
当然，谢南醉这么做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本就觉得不算什么大事。
戴元回从中缓过来时，虞次安已经和谢南醉聊起了白日的事情。
“现在外面已经传开来了，想必想知道消息的人会知道。”
消息给谁听，当然是给楚西宸。
没有人比现在最清楚谢家起义军跟谢南醉关系的楚西宸更担心她此刻有什么动作了。
他知道一旦谢南醉起兵，就算他有中溯的二十万援军也无济于事。
但今日之后，他的探子会告诉他，谢南醉和戴元回不合。
再过半个月，探子会告诉他，贾甄两名大将率领六万先锋队前往中溯。
两个消息结合起来，楚西宸自然就会得出结论。
谢南醉打算趁着如今中溯派兵援助南漓、国内兵力不足的情况直接攻下中溯。
这对于楚西宸而言是个好消息。
给他足够的兵力，他不是打不过谢家。
在没遇到谢南醉之前，他从无败绩，是人人赞颂的战神皇子。
也是遇到了谢南醉之后，他才落得这般下场。
两人的谈话，也让戴元回明白了白日里是怎么一回事。
其中关窍知情人一想即通。
戴元回感觉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再看眼前之人，只觉得实在深不可测。
谢南醉与虞次安交谈中感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转头看去提醒道：“三日后起兵一事，元回将军可记住了。”
“是，微臣记住了。”戴元回应下，起身告辞。
他一走，虞次安直接没个正形的斜瘫在椅子上。
“你觉得南漓皇真会上套吗？”他头往后一仰问道。
谢南醉摇头，又点头。
“信，但不全信。”
“不全信，那就是还会有所防备呗？”
“本也不指望他没防备，只是要让他敢于用兵，越是胆大，他死得越快，不过他几次逃过一劫，身边应该有高人相助，此计之后还需再议。”
谢南醉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虞次安很少见谢南醉露出如此凝重的神情，当即心里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高人”升起一丝敬畏与忌惮。
……
南漓皇宫已经不在从前的地方。
这源于一月之前，谢家起义军攻下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只差一步便攻下京城。
楚西宸与诸位大臣经过商讨，决定迁都。
如同丧家之犬的退场，京城不费吹灰之力落入谢家手中。
只不过皇宫被楚西宸临走前一把火烧了，谢家得到的皇宫成了一堆废墟。
如此破釜沉舟的做法，可见当时楚西宸也没觉得自己还能回来。
新选址的都城名唤藏郜，藏郜城内，楚西宸收到探子来信，紧皱数日的眉总算松下。
他将密信递给前方站着的男子。
此人名唤步拯，是近月来楚西宸提拔的可用之人。
他心思缜密，善用兵法，是谢家军目前最大的对手。
此次迁都，烧皇宫之事都是他一力促成。
迁都让楚西宸看似落入下风，实际上在临走之前，步拯派人埋伏暗中，在谢家军入城之际偷袭，导致谢家军因此受创损失了数万兵马。
而火烧皇宫的举动，会让所有人都认为楚西宸已经没有余力。
只凭两计，他一跃成为楚西宸的近臣。
接手过信细细看一遍，步拯眉梢微蹙，不见喜悦之色，“君臣不合，那么景帝近日恐怕就无法带兵入南漓与谢家军汇合。”
步拯身为近臣，自然会知道一些旁人事情。
比如，谢家军和承国景帝之间的关系。
楚西宸坐下身，面色轻松点头，“如此，朕也能有更多时间筹谋如何布局夺回京城。”
步拯摇摇头，“臣倒是认为，此事未必能全信。”
楚西宸闻言眸色一沉，“你这话的意思，密信内容有假？”
“无论是真是假，臣与陛下原本谋划躲回京城的事要先往后推，此事若真，顶多是晚些回京城，若假，臣与陛下便被算计其中，恐难逃一死。”
步拯给出的解释有理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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