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霄留意到的这个人，是温家大公子，温良玉。
温良玉算是温家的一个另类，温家子弟，大多是人中龙凤，虽然有令人敬仰的出身，却还是老老实实走科举之路，都取得了不错的名次。
而这，也正是让天下读书人都敬仰的地方。
毕竟，以温家如今的身份地位，就算是不走科举之路，自然也可以安排家中子弟去朝中做官。
有足够的能力却不滥用，说得上是真正的文人清流，世家典范。
但，和温家的大部分子弟不同，身为温家大公子的温良玉，却是个不成才的。
此人惯爱穿一身红衣，流连青楼妓馆，是京城数得上名号的浪荡子弟。
温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温家如今的掌家人，皇后的大哥温松成，自然对这个儿子失望至极。
据说，温松成数次对温良玉动家法，想着要把他掰回正道，只可惜，温良玉风流的脾性已经养成，竟是怎么也改不了。
时长日久，温松成也就对温良玉没了期待，抱着听之任之的态度。
只是听说，这父子二人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
见穆凌霄看完，开心果凑过来说道：“可能，这就是好竹出歹笋？”
好竹出歹笋么？
对此，穆凌霄倒是抱着不一样的看法。
要是这温良玉真的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温家为了家族名声，要么会悄摸摸给他一个闲差。要么，会让他到外地去，不在京城碍眼，免得带累了家中子弟的名声。
可偏偏，这温良玉一直就在京城，虽然流连花丛，不做正事，却一直安安稳稳地待在温家，留在京城不曾离开。
这就很值得推敲了。
想到这儿，穆凌霄一把揽住开心果的肩膀，殷勤道：“果姐。”
“干嘛？你一献殷勤，保准没什么好事。直说吧，想让我干啥？”
“要论这藏匿的功夫，没人能比得过你。所以，你去跟着温良玉几日，看他平时都做些什么。”
“啊？”开心果立刻捂住眼睛，“他去青楼那啥的时候，我也得看着啊？”
穆凌霄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都看了这么多了，也不差他这一个。”
“瞎说！”开心果立刻瞪着眼睛说道，“看的是那啥，不是那啥啥。”
“哪啥？哪啥啥？”
开心果一甩手：“算了，跟你这个小菜鸡说不明白。总之，你放心，我保准把人看好了。”
说完，开心果就出去了。
开心果再回来，已经是三日后。
再次看到开心果，穆凌霄吓了一大跳。
因为此时的开心果，衣服脏乱不说，脸上跟花猫似的，就连发髻都歪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被炮崩了呢。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被发现了？”
开心果把头上的发髻扶正，四仰八叉地倒在软榻上：“别提了，一连跟了他几日，我浑身的零件都要散架了。”
“那也不至于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吧？”
“怎么不至于？连着几天监视他，我连洗脸梳头的时间都没有，风吹日晒的，可不就把自己给糟蹋成这个样子了嘛。”
穆凌霄捏了捏眉心，心道，我让你监视温良玉，也没说不让你洗脸梳头啊。
罢了，不纠结这个。
不然，又要掰扯个没完。
穆凌霄直接开始问正事：“这几天监视温良玉，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有。他看似是在青楼里睡姑娘，实则在那里秘密见了不少人。他睡的是万花楼的头牌，青柳姑娘。那青柳姑娘的房间有玄机，根据我的观察，那房间和隔壁的成衣店是通着的。”
穆凌霄皱了皱眉，这个温良玉，果然是有问题的。
看来，温良玉看似是整个温家最不靠谱的人，实则却是个重要人物。
至少，之前在厉王的查探中，并未发现温家和其他人联系的痕迹。
可现在，这沟通的渠道不就找到了吗？
表面上看起来，温良玉是整个温家最不起眼的人，日日睡在青楼，可谁又能够想到，温良玉却是温家和外面的人联系的关键人物。
由此说来，这个万花楼和那个成衣店，都绝不会是别人的产业，只会是温家的。
想到这儿，穆凌霄叫逐影进来，让他把这个消息透漏给包真，顺便让他查查，这两个铺子，是不是温家的。
当然，温家可能不会将这两个铺子直接登记在自己名下，可如此重要的地方，温家不会让太边缘的人接触，所以，这两个铺子即便不在温家人名下，也在与温家亲厚的人名下。
果不其然，逐影很快回来，带回了包真查到的消息。
这两个铺子的确不在温家人的名下，却在温家旁支的一个媳妇娘家人的名下。
包真那边，已经开始秘密彻查这两个铺子。
凑着这个时间，穆凌霄详细地问了温良玉这几天都干了什么，甚至，连他说什么话都问了。
从而得知，温良玉与人交谈的内容，和卖官有关。
到这儿，温家卖官的事情，算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但是，仅仅查到温家卖官，穆凌霄是不满足的。
她要查父亲遇袭的事情，是不是温良玉指使的。
“温良玉这几日都在青楼？”
“是。来见温良玉的人大概是筛选过的。三天的时间，一共见了八个人，说的都是卖官的事情。而且，温良玉还告诉那些人，万一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不许把温家说出来，不然，就不是丢官掉脑袋，而是买官这人全家全族都有危险。”
“温家已经势大到了这等地步？”
“那是自然。大齐文有温家，武有厉王，温家在文人眼里，等于武将眼里的厉王，那是相当厉害。而且，皇后也是温家嫡系，又育有皇子，不少人甚至都觉得，来日温家会比厉王更加显赫。”
穆凌霄点点头，这倒也是。
温家有过去数年累积下来的底蕴和名声，现在又有不少有出息的家族子弟。
未来，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二皇子。
想想看，一个家族，在过去、现在和未来同时都占有优势，就足够显赫了。
想必，这也是有人追随温家的原因。
这时候，开心果托着下巴，发起愁来：“要是这么说的话，温家是不是很难搞垮？”
穆凌霄淡然一笑：“那倒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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