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和真的很给沈星回灌一碗醒酒汤。
嫂子到底怀没怀都是个未知数。
就算怀了，那也不一定是女儿。
就算是女儿，真要嫁人也是十七八年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说这些未免也太早了！
他随口敷衍：“等你女儿嫁人我可能都老了，让江祈安去吧，他正年轻，打得动。”
“切~~那时候你才四十出头，怎么可能打不动？
不过祈安也行，祈安会读书，以后肯定能当官，有他给我闺女撑腰，保证谁也不敢欺负。
祈安，祈安人呢？”
沈星回扯着嗓子喊祈安的名字，结果屋里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他在隔壁院子玩，明天再跟他说也来得及，你女儿又不是今晚就得嫁人。”
“说的对，明天再找祈安。”
沈星回打了个酒嗝，安静片刻后突然猛地一拍桌子：“不行，万一我家姑娘碰到郭家那样的混球怎么办？
我可怜的小娇娇啊，她如果被欺负，我会心疼死。”
江青和冷静擦掉喷在脸上的口水，嫌弃道：“那你生个儿子吧，生个儿子就不用嫁出去了。”
“生儿子？”
沈星回重复一句，而后歪着脑袋思考片刻才道：“生儿子也行，人都说儿子像娘，儿子像晚芳那样聪明，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不过好奇怪，为什么祈安不像娘，反而像爹，不管是长相还是脑子都像你。
看来这老话也不准。
哎，万一生个儿子像我这样不会读书，那可咋整……”
沈星回为还没出生的孩子碎碎念，但江青和却被他的话惊得魂不守舍。
祈安不像娘，反而像爹，长相和脑子都像爹。
这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良久之后，他才哑着嗓子开口：“你、你刚刚说起祈安像我？”
沈星回双眼迷蒙，说话有些含糊：“这不是有眼睛都能看出来么，他跟你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且他背书那么厉害可不是像你？
我们沈家可没出过这号人物。
哎，我们九儿那么辛苦生个儿子，结果就一双眼睛像她。
不过像你也不错，你长得好看，祈安长大一定是个美男子，而且又会读书，嗝…真好。”
江青和只觉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让他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沈星回刚刚那话的意思是祈安是他的儿子？
他和暮秋的儿子？
为什么，是沈星回喝多了胡说吧？
祈安怎么会是他的孩子呢？
他想不明白。
沈星回看他一直不说话，抬手推了他一把：“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他紧闭双眼，努力控住脑海中的纷杂思绪，而后转头看向沈星回，几乎是费尽全部力气才开口问：“祈安是我的儿子？”
沈星回听着江青和沙哑的声音，再看他脸色惨白如窗纸，上头的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瞪着眼睛，似是不敢置信一般问：“你不知道？”
“我，我应该从哪里知道？”
“那祈安……”
沈星回意识到自己想岔了，他看了一眼暮秋的房间，然后挪着椅子靠近江青和，压着声音问：“你不知道祈安是你儿子，怎么会照顾他这么多年？”
“他是暮秋的儿子。”
这个答案让沈星回无言以对。
但仔细一想，这确实是江青和能做出来的事情。
沈星回的疑惑得以解决，江青和却仍旧满头雾水。
他想不通，暮秋跟郭言学是夫妻，为什么笃定祈安是他的儿子。
难不成郭言学没有生育能力？
沈星回好似看出他的疑惑，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的问题，只有九儿能回答你。
你如果想知道，就去问她吧。”
江青和转头看向一墙之隔的东屋，仿佛想要透过墙壁看清里面的情形。
沈星回看他迟迟没有出声，决定助他一臂之力：“九儿，你出来，青和有事要跟你说。”
很快，连通堂屋和东屋的门打开，暮秋走过来问：“什么事？”
沈星回站起身拍了拍江青和的肩膀：“你们聊，我出去醒醒酒。”
沈星回出去，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暮秋看江青和脸色煞白，走上前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问：“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江青和摇头：“没事，就是……”
他终于鼓足勇气，选择直面问题，抬眸看着暮秋问：“祈安是我的儿子？”
这话让暮秋的手从他额头滑下，眼神跟躲避一般立刻飘散。
暮秋没回答，他也没追问，屋里很快陷入沉默之中。
许久之后，暮秋终于点头：“是。”
这一刻，江青和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全身发麻，他嘴巴张合几次才顺利发出声音：“我、我不知道……
对不起，暮秋我一直都不知道。”
尽管他努力克制，声音还是染上了悲戚。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转头长舒一口气，逼回眼中泪意，而后红着眼睛看向暮秋。
他心中有千般言语想要诉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暮秋却不想再提往事。
她看着墙角的炭盆，轻声道：“青和，都过去了，咱们应该往前看。”
其实她早就猜测，青和并不知道祈安的真实身份。
可即便是这种情况下，青和还是收养了祈安，并且很是用心的将孩子养大。
青和能做到这样，她实在无可挑剔。
所以尽管她心里有怨，她也没办法跟青和疏远。
就如她之前跟哥哥说的那样，她跟青和之间早就算不清谁亏欠了谁。
既如此，还不如将过往的恩怨统统抛却。
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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