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可以控制住他的那些木偶。"季舒鹤看着三人愁眉苦脸，开口道，“我的法器与他的法器不相上下，应该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你们可以趁着那个时间找到他的弱点。”
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景瑶传来了消息，明桓还在南虞城。”一收到景瑶的消息，楼穆赶紧告诉唐念。
唐念这才松了口气。
在太阳完全升起，阳光照进房间的那一刻，原本安静的城里突然开始变得热闹。
几人被突如其来的吵闹声吓得一愣，赶紧起身。
唐念打开窗户，窗外的街上站满了小摊小贩，路上有许多百姓赶着市集。
楼穆将门大开，走到走廊上向下望去，一楼的大堂坐满了用膳的人，小二不断地在桌子中间穿梭。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就连昨日被烧毁的戏楼如今都完好地屹立在那儿。
“这是幻境？”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摇了摇头。
这时，客栈的木门被轻轻敲响。
客栈掌柜带着一份精致的请柬，低声道：“这是望舒公子送来的，指名要唐姑娘签收。”
唐念接过请柬，微微皱眉，还是好声好气地送走掌柜。
她拆开请柬，上面写着只邀请唐念一人参加。
楼穆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真的要去？”
“现在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几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念离开客栈，独自一人前往戏楼。
戏楼前熟悉地排满了人，唐念也不急，排在了队伍的最后等着。
突然，一个人拍了拍唐念的肩膀。
唐念一转头，却见一个不认识的富家公子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他眼中闪烁着淫邪之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小娘子，没有请帖可进不得这戏楼。”
她冷冷地瞥了纨绔子弟一眼。
虽然大概率是木偶，但唐念还是不敢赌。
正欲开口，却被对方抓住手腕。
他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低声笑道：“看你姿色不错，不如跟了我，当我暖床丫鬟如何？我带你进戏楼。”
女主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她猛地扬起手掌，给了纨绔子弟两个清脆的耳光。
公子哥被打得愣住，随后恼羞成怒，伸手欲对女主动手，他身后的小厮也蠢蠢欲动。
“住手！”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道身影自戏楼中走出，正是望舒。
他目光如炬，威压散发，把富家公子的气势打得七零八落。
他恭恭敬敬地向望舒行礼，却无视望舒身旁的唐念：“原来是望舒公子的贵客，在下失敬了。”
唐念却是一脸震惊盯着望舒。
明明天亮之前望舒已经化成了灰烬，现在的他，竟然比先前更像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
“唐姑娘，请。”
望舒带着唐念进入戏楼，给她安排在了第一排。
戏楼里人声鼎沸，等所有人都坐下后，戏曲开场。
望舒选择的戏目让唐念感到意外——竟是一出民间姐妹的悲情故事。
竟然不演宋时宜的故事了？
唐念不敢放松。
戏台上，姐妹二人情深意重，然而命运却将她们推向了不同的道路。
妹妹爱上了一个男人，却不知男人心中只有姐姐。
为了得到男人，妹妹竟亲手杀害了亲姐姐。
看着台上不断拉扯的姐妹俩，唐念竟生出了一丝违和感。
熟悉的大鼓被敲响，唐念的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幸好楼穆塞给她的珠子管用，不然她又得被迷惑。
还没等她多想，就在戏进入高潮之时，台上望舒的脸突然变成了她的容貌。
他在台上伸出手，邀请唐念上台共同表演。
坐在唐念身边的听众，全都直勾勾盯着她，仿佛她只要敢拒绝，他们就会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台。
可在上台之后反其道而行之，强行演了妹妹的戏，成功扭转了剧情的发展。
望舒显然没有料到唐念会有如此举动，他的表演出现了一丝卡顿，完美的表情里出现了一丝裂缝。
唐念却不为所动，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越演，她的心里就越惊。
戏曲的主角，似乎就像是叶家两姐妹。
原曲里，叶琉念爱上了一位公子，可那位公子心里却只有叶琉思。
叶琉思冷冷清清不争不抢，而叶琉念却不择手段想要得到这个男人。
她杀了自己的姐姐，并取代了她。
从此，世间再无叶琉念，只有叶琉念伪装的叶琉思。
叶琉思为了报仇，找到面具人，签下契约，成了为他支配的人皮木偶。
如此，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唐念深吸一口气，她不动声色地改变了戏中两人的结局。
既然戏外已成定局，不如在戏内让两姐妹有个完美的结局。
唐念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虽然还不知道季景瑜为什么要让她了解到这些。
可她还是没有犹豫，在戏曲结束的那一刻，突然出手将望舒制住。
她掀开人皮面具，露出了里面那具木偶的真面目。
望着那具空洞无神的木偶，唐念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她似乎在这个空洞的眼神中，能窥探几分望舒残存的理智。
想去那日在梦里见到的真实的望舒，唐念决定赌一把。
她咬开自己的指尖，鲜血顺着手指滴在地上。
她将血涂在木偶的眼眶里，轻轻闭上了眼。
等她再次睁眼，面前的木偶重新变成了望舒。
而望舒，正对她温柔地笑着。
“你很聪明，也很有实力。可惜，我撑不到你们的到来。”
望舒虽是惋惜，面上的笑容丝毫未变。
“我从不后悔我离开皇城，来到景宁，接手这间戏楼，它造就了我的一生。
“只是这些年的助纣为虐，总让我的良心不安，幸好唐姑娘能将我仅剩的灵魂放出，让我有机会为自己赎罪。”
他活动活动手脚，忍不住感叹道：“没有被束缚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愉悦。”
“走吧，趁我还能为你们做点事，我带你去看看戏楼的秘密。”
唐念瞧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男子的背影，眼睛有一点酸胀。
她点点头跟上脚步。
两人来到戏楼的深处，望舒推开一道大门。
“唐姑娘，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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