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胜把小孩揍趴在地，看到木浆地板沾着几滴血，他慌忙跑走。
小淮然匍匐趴地，黑色瞳仁麻木滞泄。
教室里又进一人。
夏承蹲下身，擦拭小淮然嘴角上的血液，神情晦涩：“淮然，他把你打成这样......你要告诉家人吗？疼不疼?”
疼又怎样。
明明什么也没做。
怪物。畜生。败类。害虫。猪。
因为比任何人都要不堪，所以谁都可以欺负他。
只是渴望母亲的爱。
只是期待拥有朋友。
只是不想成为异类。
有错吗？
为什么都要这样欺辱他呢？
所有人，全部死掉就好了。
“哥哥。”
夏承心脏微微一颤。
小淮然勉强挤出笑容：“你说过我是你的洋娃娃啊，你会保护我。”
“你可以让老师死掉吗？”
“我......”
夏承伸出的手退缩几分，他不敢对上那真诚又信赖的目光，语气畏缩道：“我们还小。你回家告诉家人，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处理......”
小淮然直接说:“哥哥说谎。”
“我不要做哥哥的洋娃娃，也不要让哥哥拍娃娃照片了。”
夏承赶忙拉着他，冷汗直冒：“淮然。”
“我帮你。但是，你得自己动手。”
......
......
第二天，夏承书包里装了一把水果刀。他煎熬地下完课，装做找江淮然聊天，悄悄把刀塞给了他。
中午第一节课，他就隐约听到楼下预备班传来的骚动。
老师们匆匆忙遣散学生，夏承夹在人群中央，他个头较高，一眼看到男老师抓着满脸是血的男孩，大声斥责。
男孩面无表情，看到远处的夏承，晃晃之笑了，夏承浑身发麻，无意识避开那灿烂夺目的笑，他跟随人群出校门，自家司机将他送回家。
下了车，夏主母面色担忧地迎上来，“承承，有没有哪里受伤？妈咪快担心死了......学校怎么会有学生割老师啊。也不知道那个老师救不救得回来......真是太荒唐了！”
“妈咪。”
夏承脑子混乱，他平复情绪：“我好累，我能不能去你和爸比的房间睡一觉。”
“去吧去吧。”夏主母摸摸他的小脸，疼惜道。
孩子上楼后，她坐在客厅喝清心茶，眼睛一刻不停关注群消息。
老佣人桥妈专门负责打扫房间，此时她神色犹豫的靠近夏主母。
“桥妈有事吗？”夏主母看她一眼，问道。
“主母，夏少爷的房间还得您自己去看。”
蓝色海洋系格调的房间，前不久刚改造完成，仍残留一些孩童玩具。
“夫人，照片就在床底下......”
桥妈趴在地，将床底照片连带着崭新的摄像机全部扫了出来。夏主母拾起一张照片，手部迅速僵硬。
她翻看第二张...第三张...第六张......
十五张照片。
夏主母紧紧抓着床角，强迫冷静道：“桥妈，你找个火炉子生火。我要亲眼看到这些东西消失。”
“承承这件事，谁也不能知道。我会给你很高的报酬，你记住，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夏承睡醒了下楼，客厅空荡荡，夏主母不知去哪了。
夏楚楚抱着一只玩偶熊蹦蹦跳跳进来，身后的佣人提着大蛋糕。
“楚楚，你前几天刚过完生日，怎么又吃蛋糕？”
“江淮然送我的。”
“江......淮然？”
只见夏楚楚身后，干净洁白的小男孩背着书包走进，他牵起甜软的笑容道：“哥哥好。淮然来找你和楚楚姐玩。”
“玩？......”
夏承略带惊愕地看他。手里说不定背了一条人命，还有心情玩？
“哥哥，你不开心？”
“今天你还要不要洋娃娃的照片？淮然可以帮你。”
“洋娃娃。”夏楚楚疑惑，她嘟唇：“哥，你偷偷买洋娃娃也不送我一个......”
“夏承。”
三个孩子望向门口。
夏主母面色不虞，身上沾了些火烟味。
她看到离门口最近的小男孩，心不由攥紧，“夏承，你跟我过来。楚楚你带......他，去后花园玩。”
夏承跟着夏主母，逐渐忐忑，随着房间门关闭，一个巴掌清脆扇来。
他抬头看着流泪的女人，“妈......”
夏主母攥住夏承的校服领子，流着泪痛惜道：“你才十岁。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江淮然还小，他不懂事 难道你也不懂事？”
夏承隐约猜到了，他愣愣地不知所措。
“我和你爸比精心培养你长大成人，不求你有多聪明，只要你健健康康长大，做自己喜欢的事......但不是要你做坏事！”
夏承等夏主母发泄完，他才抬头道：“我想做的就是这种事。”
“你，说什么......”
夏承整理领子，一字一句：“我喜欢洋娃娃，是你们说那些小女生的东西只有妹妹能玩。其实，我也想玩洋娃娃。我看到江淮然的第一眼，他真的像极了洋娃娃，就跟小时候你们送给妹妹的一模一样。”
“妈咪，我只是稍微打扮他，拍了照片而已。你就这么生气。可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
“你们还做了什么？”
夏承指向窗外，坦然一笑：“今天学校割老师的学生啊，正在后花园和妹妹玩。”
夏主母浑身凉透，她恍惚撞开儿子跑下楼。
后花园，夏楚楚啃着蛋糕，下巴沾满白色奶油。她满足感叹：“要是冬临哥在就好了，他最喜欢吃甜的。”
“甜......”小淮然捧着吃了一点的蛋糕，困惑着‘甜’这个词。
“甜是什么味道。”
夏楚楚又吃了一口，口齿含糊道：“棒棒糖和蛋糕就是甜的啊。”
“我吃不出来。”
“怎么会吃不出来，”夏楚楚尝了口他的，笑道：“你的也是甜的。”
小淮然垂眸，看着手里散发甜腻气息的蛋糕。
他尝不出味道。
夏楚楚吃得正好，远处的夏主母飞奔过来，一把抱起她，慌张地冲小淮然道：“天晚了，快些回家吧，车给你备好了。”
“妈咪......”
“楚楚听话，让淮然先回家。”
后花园空荡下来，小淮然背着书包，默默跟在佣人后面。
隔天一早，江战旗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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