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温泉客栈内响起了催命的骨笛声音。
一个个都如同泥塑僵硬地摆着姿势，老板娘正在结账，眼睛盯着账单，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眼珠。
夏少游快速地从后院墙闪进温泉客栈，奔进客栈内，寒光一闪，一颗人头骨碌碌滚在地上。
正是那个鄙夷中国女人的油腻肥硕男，脖子上厚厚的肉皮耷拉下来，露出白花花的肉油。
倭刀从秃头男胸部插过去，钉在墙上。
户田正三一只腿搭在洗漱台上，正在对着镜子修腿毛，夏少游轻轻地在他的大动脉上拉了一刀，凝固的血液居然没有流出来。
即使流出来，也不会轻易死去，至少还来得及抢救。
看着户田正三丑陋的模样，他想起惨死的3000中国人，觉得有史以来的所有刑罚用在他的身上都不为过。
他清扫了房内的财物，原路从后院墙上了街，不慌不忙地买时令水果。
挑了苹果，选了桔橘，警察吹着警哨直奔温泉酒店，夏少游提着水果篮子也站在街边看热闹。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抬着户田正三奔跑，户田正三不愧最优秀的医学院教授，清醒过后马上用烧红的铁钳烫住了动脉伤口。
烙铁烫肉，是日本人最常用的伎俩。
户田正三也应该享受一下。
另外两人已经气绝身亡，尤其肥腻男身首异处，担架太软，拼起来的头颅扭向一旁，在担架上滚来滚去。
被穿胸而过的秃头，平静地睁着一对大眼睛，他只有去地下找美丽的大姑娘了。
路上行人驻足议论纷纷。
提着水果回到云奶奶家，担忧的云素素倚着门框等着他，看到他的一刹那，眼泪哗哗哗地流。
云奶奶疼爱地抚摸着云素素瘦削的手腕：
“一步也舍不得，你呀，和你妈妈一样，都是长情的人。”
若说云淑芬长情，夏少游死也不信。
重回桌子旁，云奶奶替云素素削着苹果，长长的苹果皮掉在干净的盘子里，削好后，云素素大口大口地吃着苹果，云奶奶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夏少游侧着身子看着厨房里的云奶奶，正拿着苹果皮往嘴里塞。
刹那，他的心里涌出一种悲凄，完全不理解云淑芬狠心抛下老母亲，独自留在四九城逍遥自在地享受人间极乐生活。
云素素也看见了云奶奶的行径，低声告诉夏少游，云奶奶虽然拿了抚恤金，但仍过着清苦的日子，或许她不想花女儿性命挣来的钱。
夏少游不想再听，毕竟，云淑芬是战犯，是罪人，是杀父仇人，他也不想和云淑芬的亲人情感纠葛。
“明天就回去，下次再来。”他淡淡地说。
云素素依偎在他的怀里，点点头。
他想走，可是已经走不了。
温泉客栈附近的所有村庄都封闭了，不准进不准出，警察正在挨家挨户盘查。
有人劫财杀人，两死一伤，重伤的人相当重要，已被护送至京都医院治疗。
云奶奶边说边摇头，世道太乱了，从1931年，国家就不安稳。
夏少游淡淡地说：
“1931年是中国不安稳，日本人入侵东北三省。”
云素素不安地看一眼夏少游，拉住他的手：
“我心慌得厉害。”
他抚着她的长发，吩咐她安安静静地躺着养身子，不多时，警察来到云奶奶的家，听说星野纯夏的女儿回来了，纷纷庆贺云奶奶守得云开。
云素素有孕在身，孙女婿曾去街上买过苹果，看夏少游一派儒雅和善，还正在努力学习日文，准备考取名古屋大学，谁也不疑他就是凶手。
云奶奶花白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背上，用一方干净破旧的头巾不停地揉搓，还笑笑地告诉云素素：
“纯夏小时候最不喜欢洗头，每次洗头就嫌太浪费时间。”
说着说着，云奶奶声音哽咽了。
半夜，云素素睡着了，夏少游听见厅里有声音，披上衣服走出厅，云奶奶僵硬地站在相框前，摸着云淑芬的脸。
“她怎么死的？”云奶奶看着他平静地问。
夏少游不忍心实话告诉云奶奶，撒了一个谎：
“好像出了车祸。”
云奶奶摇摇头：
“不，一定是中国人干的。”
他看着云奶奶，云奶奶也看着他，半晌，他慢慢地说：
“如果真的是中国人干的，也情有可原。”
云奶奶眼里噙着眼泪：
“不，纯夏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没有伤害中国人，不能因为她是日本人，就要杀害她。”
“她为什么不回日本？”
云奶奶愣了一下，继而斩钉截铁地说：
“因为素素习惯中国，素素不知道自己是日本人。”
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一直是特务，潜伏在中国，但是中国人也不是吃素的，还是查出了她的身份。”
“素素呢？素素怎么逃脱的？”
“我带素素去了香港，所以，现在来了日本。”
云奶奶松了一口气，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救了素素。”
“素素是我的妻子，这是我应该做的。”他不想再与云奶奶讨论云淑芬的事情，向云奶奶鞠了一躬，准备回房间。
“羽生结弦是素素的亲生父亲，我应不应该告诉羽生结弦？”云奶奶小声地问。
他疑惑地看着云奶奶，云奶奶点点头：
“是的，纯夏告诉我，素素本来被人收养了，后来纯夏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把她抢了回来。”
这事真是稀奇。
云奶奶倒是知道得相当清楚，云淑芬产女后，怕被上司责罚，将女儿寄养在一个家庭，后来以掩护身份为名，请求收养一个女婴，上级同意了。
纯夏再去寻找素素，结果还意外地立了一功。
夏少游明白了，云淑芬在杨先义家找到云素素，发现杨先义是地下组织的领导干部。
他苦苦地一笑，日本狗特务就是阴险恶毒，不记他人恩，反以怨报德。
与一个年迈的老太太谈国家大义，犯不着。
他退回房间，坐在床沿，看着熟睡中的素素，越看越觉得与云淑芬有几分相似。
羽生结弦若是她的亲生父亲，让她动手杀掉羽生结弦不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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