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翅膀长硬了？想飞就飞，有没有问过我？……”寝室里，韩子高安静地跪在地上，听那人咬牙切齿痛骂了将近半个时辰，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时骆牙走进来，躬身拱手道：“将军……”
“住口！”陈蒨头也不回，一挥手道：“你别帮他求情，我不是吩咐过，我在教训他的时候，谁也不许进来！”
“将军……”骆牙又拱手。
“滚出去！”陈蒨吼道。
“哈哈哈……，连叔父也要滚出去吗？”有人朗声笑道。
陈蒨一惊，赶紧回头，俯身拜道：“不知叔父大人来了，阿儿失礼！”
“起来吧！”陈霸先摆摆手，坐到围榻上，看了看跪着的少年，笑着对陈蒨道：“子华，你的属下，今日让叔父刮目相看啊！”
“是我管教不严，还请叔父宽恕。”陈蒨躬身道。
陈霸先笑了几声，突然目光一下变得凶狠，严厉地对少年道：“韩子高，你好大的胆，竟敢欺骗老夫！”
韩子高愣道：“不知大将军说欺骗您，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清楚，那马早就听你的话，所以你才敢做那样的保证，以巧言蒙骗老夫，让老夫答应你的请求，你说，你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陈霸先说着一拍案几，怒道：“你居然作弊，就凭此罪，老夫可以将你斩首，以示公正！”
站在旁边的陈蒨和骆牙听得都是一头雾水，看看陈霸先，又看看韩子高，不知怎么回事。
韩子高面无惧色，微微一笑道：“大将军说我作弊，子高实在冤枉。我只是给它洗洗涮涮，从来没骑过它，并没把握它就一定肯认我为主，而且子高事先也不知道大将军会拿它来做比试，何况我跟从将军学习射箭骑马，日子并不长，想大将军也很清楚，我确实是拿命来作赌注，大将军要杀我以示公正，不知公正在哪里？”
陈霸先盯着少年的眼睛，看了一会，道：“韩子高，你怎么一点不怕老夫？”
“大将军为人正直，声名远播四海，属下没有做错事，为何要惧怕您？”韩子高回视他道。
“呵呵，”陈霸先微笑道：“孩子，幸好你没有破了我的规矩，要是之前你骑过那马，现在你的头早就不在项上，而且马厩那些马夫也会因为你而丢了性命。”
韩子高想想后怕，跪地叩首道：“大将军，子高知错，错在子高一人，请不要责罚马夫。”
“起来吧，这次老夫饶过你，但老夫提醒你的话，你须记住。”陈霸先说到“提醒”两字，故意说得很重。
“属下明白。”韩子高知道陈霸先指的是要自己守住本份。
“你出去守着门口，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有事与将军商量。”陈霸先道。
“诺。”韩子高站起身，和骆牙一道出门，把寝室的门关好。
叔侄俩在屋里直谈到天黑，陈霸先方才离开。
晚饭过后，陈蒨召来章昭达、华皎，依然让韩子高守住门口。
韩子高心想，前军已定，攻打广陵的事，想必近日就要有所动作。
等章昭达、华皎走后，韩子高回到屋里，陈蒨一指案几对面，微笑道：“阿弟，坐，有事和你说。”
“骂归骂，你为我军夺得熊虎旗，这是大功要赏，如今你很得众人之心，我授你队副之职，相信不会有人反对，就不要推辞了吧！”陈蒨道。
“仗还没打，现在赏我不合适，等打胜这场仗，阿兄再赏我不迟。”韩子高道。
陈蒨摇摇头，叹口气笑道：“为兄清楚你的品性，换做别人还以为你是谦辞，好吧！打完这场仗，到时不许你再推辞了。”
“诺。”韩子高点头，压低嗓音问：“什么时候渡江？”
陈蒨轻声道：“今晚。”
“这么快？！”韩子高略感惊讶。
“今晚子时，准时出发，我已让华皎准备过江的船只，章昭达负责集结军队，过江后直袭广陵敌军驻营。阿弟，这场仗与以前不同，咱们面对的是齐军，非一般盗匪可比，你要时刻跟紧我。”陈蒨道。
“好。”韩子高道：“我一定会守护阿兄周全。”
“笨蛋！”陈蒨伸出手指弹了少年额头一下，瞪眼道：“我是怕你有事。”
“哎呀！”韩子高揉着额头，吐了吐舌，露出一个俏皮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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