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呕呕~
登上兔头山的宛平侯表现出人意料，看到山顶凹陷处树林里的步卒，看到女真占据了兔头山四面八方所有山坳，竟然扶着一棵树呕吐不止。
毛文龙选的地方绝对有利于火箭溜覆盖发射，无论那个方向都可以覆盖山谷，但是…
老天爷对谁都是公平的，有利于火箭溜发射，就不利于火铳防御，接连三层密密麻麻的树林，传统防御策略完全没用，只要人多，女真人很快就能实现近战。
林威一边呕吐，双腿还忍不住发抖，上山的丁贤思紧张来到身边，对杨镐和范文程使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两人立刻明白了，悄悄告诉毛文龙，带宛平侯来到一处石头中间空地。
作战时候大幅度运动频繁，伤口崩开了，再次流了一裤腿血，脑袋失血缺氧让他一阵阵眩晕，忧心战事又让他心烦意乱，直接表现就是呕吐不止。
“毛文龙！”
“末将在！”
“立刻下山，把两道山腰之间的所有树砍倒堆积到第一层，你只有一个时辰的空档，别怕暴露，用刀砍去吧，让弓箭手和火器兵休息，准备迎接东虏夜战。”
“是，末将立刻去办。”
“等等，让士兵们把火箭溜捻子埋在土里，万一火星飘上山引爆，我们全成了笑话。”
“是，末将告退！”
丁贤思给他处理伤口，林威脸色惨白的看着杨镐和范文程一笑，“你们也是蠢啊，皇太极是皇帝，皇帝果然不是人。老子自信他留不住人，人家却自信我们必败。
战事胜了，却败在朝堂，败在人性冷酷，用三万人性命做局，真是令人恶心，但他不知道，老子不在乎朝堂，否则也不会奇袭赫图阿拉。
老子也不想杀女真首领一家，老子只想让女真人匍匐，顺带让二百万辽民重归大明。
我贪心了，我误会了，他也贪心了，他也误会了。
但事实却这样百般巧合。
历史真是可笑，我们的目标完全不一样，行为却一致，真他奶奶的，连累兄弟们无端送命。”
两人当然明白林威在说什么，皇太极不露面还让他们汇合，自然有恃无恐，倒推一下，结论令人惊叹。
杨镐拱拱手，凝重说道，“侯爷性命事关天下成败，这一万人加起来也不及侯爷万一，事不可为，明日全军掩护侯爷回东江，老朽愿冲锋在前。”
林威疲惫摆摆手，“先不说明天的事，今晚怎么过去再说。”
“皇太极顶多会进行一次绝杀式进攻，他伤亡不起…”
“好了，让一万人用命争夺一个面子有什么意思，若事不可为，当断则断才是唯一的选择，面子算狗屎，送给皇太极好了，随便他怎么利用。居心叵测之辈才看重面子，想做名臣才看重面子，皇帝都不要脸，老子更不需要，名声对我毫无用处。”
杨镐和范文程眼皮齐齐一跳，低头退出石头墙外。
全军没有带一顶帐篷，亲卫砍了不少灌木，呼啦啦堆在石头外面，头顶放倒两棵树，瞬间制造了一个简易木房子。
林威躺着的方向正对夕阳，红霞漫天，不是好兆头啊。
“夫人，夫人…”
亲卫在外面欢喜大叫，丁贤思不明所以出去，不一会进来，朝林威笑着摇摇手中两根人参，“老天爷对夫君不错，好兆头。”
林威哭笑不得，早知道应该带着赫图阿拉那壶鹿血酒。
万事俱备，蓄力一拳挥空。
谁能想到，皇太极只要不露面，自己一切谋算会全部落空呢？杀再多的人对大局也没用，反而会加速女真的团结，加重双方仇恨，最终倒霉的是二百万辽民。
天下至难之事，果然是心想事成。
哎~
“侯爷，皇太极派来五名女人，是她的侧妃带领。”
范文程汇报的声音带着颤抖，不知是对林威预测的敬佩，还是对皇太极拿捏人心的胆寒。
林威坐直，示意丁贤思戴好头盔站一边，才对外面道，“让布木布泰过来吧，她认识我，大家都是老朋友。”
“侯爷，她们带的东西搜过了，亲卫还需要搜身，难免失礼。”
“不需要，请吧！”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彩披的女子带四名侍女来到门口，她们手里拿着…被褥和洗漱用品？
“妾身见过宛平侯，一年未见，当时的都督已变成大明武勋之首，侯爷是当之无愧的英豪。”
林威实在想不起送她和哲哲回去的时候说过什么话，自然没有接话。
身边人总认为天启用皇后使美人计难以理解，对照皇太极就很容易理解了，为了江山社稷，牺牲一个女人对这时代的上位者来说，毫无心理障碍。
那个还未出现的洪承畴就是布木布泰用女人的温柔劝降，听说绝食的老东西当时被‘孝庄’口含水渡嘴喂养，赤身抱到怀中取暖，所以昨天才在孤山堡发笑…
林威半天没有接茬，布木布泰又道，“侯爷是尊贵的人，听说您身受重伤，大汗十分关心，特命妾身前来侍奉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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