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轻殊看着自己面前的场景还有一些懵，记忆里自己上一秒好像还在一个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要寻找什么，下一秒他就被人拍了拍肩膀从自己的工位上坐起来。
“小裴，上班时间别睡觉啊。主管找你。”拍醒他的人声音有些熟悉，只是他还没看清那人的脸那人就走开了。
周围的人看起来似乎都很忙，键盘敲击声夹杂在电话声里，混乱中透着一丝有序。
裴轻殊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特别困，揉了揉头站起来后就听见主管办公室那边传来一声怒吼：“裴轻书！喊你已经没有用了是吧！不想干别干了！”
一时间整个热闹的办公室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盯着还坐在原地的裴轻殊，被数十双空洞无神的双眼盯上的感觉并不好受。裴轻殊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歉意的朝着众人笑了笑然后朝着发出怒吼的办公室走去。
刚一走进去，就看见里面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秃顶男正拿着一叠纸质文件在那来回走动。
他的肚子看起来像是一个肿胀的气球，脸上的横肉也是，整个人被气成了猪肝色，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样的体型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走动的。
“裴轻书！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你看看你交的什么东西！”
劈头盖脸的纸质文件朝着裴轻殊的脸上砸去，纷纷扬扬的纸飞满了整个办公室，又慢慢悠悠的落下来落到裴轻殊身边。
他站在一堆飞扬的文件里，一米八几的个子在这时候都显得有些可怜,他茫然无措的站在这里在主管暴怒的目光下尝试接住一张落下来的纸。
偌大的A4纸上用黑体打着一行字：我是一台坏掉的面包机。
……？裴轻殊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他是一台面包机？不对，这是他打出来的方案？这是他能写出来的玩意？
“你看看你交上来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啊？”主管显然是一副被气急了的模样，脸色涨的更红，面上的眼珠子都一副快要掉下来的模样。
“还你是一台面包机？厚厚一沓文件交上来最后给我来一句你是一个面包机？怎么？改文件睡着了把梦话都打上去了是吧？啊？还是说直接就是在这里敷衍我？”主管的手指着裴轻殊的鼻子，明明比挨骂的要矮上将近一个头的距离，但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那只像是肿萝卜一样的手还在朝着裴轻殊的方向一点一点的，辱骂声还在继续：“甲方要的不过就是瘦一点的同时胖一点，还要个有着黑色的银白！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做不到吗！”
“这个方案已经改了多少遍了啊！人家明天就要了！”主管的声音又变得无奈起来，“你之前还能交出个像样的东西出来，现在直接就开始敷衍了是吧！”
“这工作你能不能做，不能做滚蛋！有的是人来做！”
主管大手一挥，气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裴轻殊看着他这副样子，蹲下身一点点将身下的纸张捡起，地上飘着的大多数都是些白纸，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有字的也是一些奇怪的梦话。
“在AC之间画一条辅助线，我们由此可以得知这个试剂中要加入适量的稀硫酸，然后就可以看到鲁迅扛着周树人去大观园里嫁给了林黛玉。”
这什么东西？裴轻殊看着上面称得上癫狂的话语，顿时眉头锁的比那东西还要复杂。
“还站着干什么？滚！滚滚滚滚滚。把你的垃圾也带走，快。”
看着还愣在原地的裴轻殊主管更生气了，恨铁不成钢的挥了挥手。裴轻殊点了点头，将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捡起，转头看见了十分惊悚的一幕。一张张熟悉的脸交叠扭曲在一起挤在主管办公室的那张玻璃门上。
李常年，白岚，苏明……还有其他熟悉的人，他们穿着合身的职业装，胸口还挂着奇怪的工牌。
“嘻嘻……”
“……嘻嘻……”
看见裴轻殊看见他们了，那一张张脸上咧开了同样的笑容。他们的视线逐渐从裴轻殊的身上落到了他手上的那叠文件，表情看上去有些许渴望和贪婪。
他们在渴求这份工作？
裴轻殊当然不会认为现在趴在这的这帮人是自己的同事战友，他们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猥琐的表情。顺着他们的视线大概也能猜出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工作就会死？大概是这个意思。
裴轻殊忽略了他们那个想要吃人的眼神，推开了主管办公室的大门。只不过门一推开，没有了那层玻璃的阻隔再次看到那些同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恢复了坐在工位上认真工作的模样。
裴轻殊看着他们退后了两步，将自己的视野重新放在了玻璃后。
扭曲的人脸再一次在玻璃面上挤压变形，明晃晃的恶意几乎要将玻璃都给撞碎。
怪东西。
裴轻殊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在主管的怒骂中关上了门。
主管的那一句：“你连关门和走路都不会了吗？！”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面前的玻璃门被轻轻关上。怒气逐渐扭曲变成了明晃晃的恶意，他原本肿胀的身形逐渐充斥整个办公室，扭曲的五官贴紧透明门上，视线死死锁住回到工位的裴轻殊。
没关系，这才刚刚开始呢。
裴轻殊抱着那一叠不知所云的东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整理现在还在脑子里交织的信息。
他在大楼内收集任务资料的时候忽然和同行的两个人分开，随后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就像是被从梦里猛然拽醒了一样从这个工位上抬起了头。
应该是被拽进了和任务有关的奇怪空间。
拍他肩膀的似乎是坐在斜后方向的那位前辈，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联想刚刚看过的那些熟人的脸，这个熟悉的声音应该不是错觉。
裴轻殊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发现身上的衣服和他记忆里自己出门时的那套装扮已经完全不同。他的身上穿着和其他员工们如出一辙的职业装，手腕上的通讯器腰上配备的武器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胸口上还挂着这个公司的工牌。
工牌的背面赫然显示着几个大字：阿特密斯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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