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就是……我哥遭遇矿难之后，你塞给我一笔钱，让我和警方说了假口供的那件事……”李二虎吞吞吐吐道：“我很怕她是知道了这些才接近我的，我总是心虚。”
宋全大又吸进一口烟，吐出烟雾的时候，他打量着李二虎的面容，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你难得讲话这么流利，可不像是会心虚。”
李二虎赶紧解释说：“我、我我是因为这会儿和宋叔讲这些话，我才能踏实点，因为你是自己人，我、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宋全大沉默了一会儿，转手将烟头按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再绕到李二虎的对面坐下来，他翘起二郎腿，双掌交叠在膝盖上扣住十指，略微抬起下巴，盯着李二虎道：“怎么，她到现在还没邀请你去她家里么？”
李二虎长叹一声：“她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就是……不是宋叔形容的那种人。”李二虎说道：“她只关心整个案子，对男人没什么兴趣。”
“那是你用的方式不对。”宋全大皱起眉头，声音也提高了一些，“赵岭在这方面可是如鱼得水，他可是一个人就替我摆平了当年的那场矿难，你也是的，和他还有林耀在一起的时候多学着点儿，也不至于现在还混成这样。平台给你了，接下来就得靠你自己去学习、展现，谁也不能一直提着你喂你饭吃。”
李二虎挤出一抹讪讪的笑容，点头称是。
宋全大在这时拿出自己的烟盒，又叼出一根烟，再把盒子递给李二虎，颠出了一根烟，示意他拿走。
李二虎毕恭毕敬地接过那一根，咬在嘴上时，立即去翻找自己的打火机。
而“啪嚓”一声轻响，宋全大已经点燃了火苗，凑到李二虎的面前。
借了火，李二虎默默吸烟，宋全大继续说：“好女怕郎缠，你要多制造机会和她见面，利用你的年轻、长相和一身力气去讨好她，男女之间不就那么点儿事儿嘛，你又不是没做过这些，怎么到了她个老姑娘这里，就变得无能了呢？你这阵子不行啊？”
李二虎局促道：“她也不是以貌取人……我使出浑身解数就和她吃了两顿饭，她真没那个想法。”
“是人就都有七情六欲，投其所好，总能找到破绽。喜欢财的就送钱，喜欢色的就献身，她想要的，你给她就是了，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李二虎开口道：“她想要真相。”
宋全大弹落烟灰的动作骤停。
“她想知道制造出矿难的背后始作俑者究竟是谁，也想知道牵连着矿难的这些人都经历了什么，更想知道是谁让那些人都选择了沉默。”李二虎一口气说出了完整的句子，他紧紧地盯着宋全大的眼睛，怯懦地问道：“可是，宋叔，我……我能把这些都告诉她吗？矿难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掩盖你洗过的黑钱这种事，真的能让她知道吗？”
宋全大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丢向了李二虎。
不偏不倚，水晶缸砸中了他的额头。
鲜血瞬间流淌下来。
宋全大指着李二虎，一字一句地威胁道：“你敢再说这种话，我让你也被活埋在那矿井下头！”
李二虎捂着哗哗流血的额头，他没有退缩地抬起眼，盯着宋全大反问一句：“像你对我哥那样？”
宋全大铁青着一张脸，他转过身，二话不说地拿起了果盘里的水果刀。
4.
小林醒过来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他很吃力地抬起眼皮，好半天才看清了周遭的环境。
还是莹莹的房间。
只不过，他的双手被从身后拷在了椅子上，双脚虽然没有绑起，可他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面前站着的女人是何胜，他认出了她。
“醒了？”何胜打量了一番小林，确信他是清醒的之后，就对身旁的小宋说：“给他拿杯水吧，咱们是审问，又不是虐待。”
小宋不情不愿地瞪一眼小林，心想着这种烂人渴死也无妨。但行动还是顺从的，他接了杯自来水递到小林嘴边，小林“咕咚咕咚”地喝下几口后，再一抬头，余光瞥见了靠在窗帘角落里的莹莹。
她正双臂环在胸前，以一种非常憎恨，同时又非常有底气的眼神瞪着小林。
妈的。小林在心里咒骂，这个|臭|婊|子|真有两下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靠上了警察，还能把他给抓了个现形，真小看了她。
“你不用看她。”何胜又走近小林一些，以非常公事公办的语气对他说：“把你其他同伙的名单给我，你也算立功。”
小林心头一沉，但还是努力使自己的笑容显得友好一些，“警察姐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能不能先放开我？手被拷得很疼，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沟通着说嘛……”
何胜也懒得和他废话了，直接拿出了笔记本，把存在电脑上的视频点开一个放给他听，不堪入耳的声音以及威胁式的对话一一展现，小林听在耳里竟感到心惊肉跳，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视频的内容可怕，而是这些东西竟然落在了何胜手里，他害怕的是自己会因此付出代价。
“这视频里的人，难道不是你吗？”何胜暂停视频，将静止画面中的人转给小林确认，并说，“你戴的项链都和那天一样，看来这算是你的幸运项链了，很多视频里都出现了这个。”
小宋纠正何胜道：“何队，那不是项链，是佛串。上面有佛牌的，他们这种人都喜欢做一些邪恶勾当，同时还信佛信神，觉得神佛能为他们挡灾。”
何胜觉得既可笑又可悲，再次对小林说：“说出名单，我不想和你再废话。”
小林垂死挣扎般地保持着沉默，但何胜已经很生气了，那些视频本就让她生理不适，这会儿的小林又全无悔过之心，她直接拨打了同组电话，开口就是要他们带车来抓人。
小林额角渗出冷汗，他知道去了派出所的话，一切就都不在他的把控范围内了，那个人手眼通天，必定会把他做弃子，他必须抢先一步对何胜说：“我给你名单，你是不是就能放我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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