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以你现在的状态，真的能离开我吗？”
山林间，艾琳盘腿坐在虚空，单手撑着下巴，平静的看着魈。
此话一出，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耳边只有虫鸟在鸣叫。
魈的双眼微眯。
其实艾琳说得不错，他现在的状态并不算好。
魔神的遗恨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被无尽怨恨冲击灵台，造成的后果也同样不简单。
之前魈的灵台被无尽的怨恨冲破，虽然最后在艾琳的帮助下奇迹般的把怨恨给驱赶出了灵台。
但灵台的受损依旧在所难免。
艾琳的疗愈能力，只能修复身体的创伤，却无法治愈灵魂的痛楚。
所以，此时虽然怨恨已经被驱赶出了灵台，但魈的灵台依旧不稳。
这种不稳定的状态，就像是一座摇摇欲坠的高楼。
蛰伏在意识海的怨恨，随时都有可能会反扑，而以魈此时的精神状态，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被怨恨吞没。
这个事情魈知道吗？当然知道。
自己的身体，他在清楚不过了。
他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最好是跟在艾琳身边几天，借助艾琳的铃铛声，帮助他稳固心神。
只要等过几天恢复过来，灵台稳固之后，也就不会再担心怨气的反扑了。
但...他是魈。
他习惯了杀戮，习惯了孤单一人。
他不知道什么是同伴，也不喜欢、不习惯向别人求助。
所以，哪怕知道艾琳是能帮助他的人，他也不会开口向艾琳求助。
而且...
怎么说呢？
艾琳的性子，他实在是招架不住。
他总是觉得，艾琳很了解他，或者说，很克制他。
在艾琳的面前，他总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他很不明白，平日清冷无为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少女面前多次情绪失控？
他无法理解这种事情，因为这种事情，在他差不多三千年的人生里，还从未遇到过。
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女就是他最大的克星。
所以，思来想去，既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少女，那就索性不要面对。
只要远离她，不再和她有任何交集就好了。
在他的心中，已经把艾琳列为了危险人物，所以，即使明知道艾琳就是能帮助他的人，他也不会向艾琳开口求助。
当然了，就算在他眼里艾琳不是危险人物，他也不会向艾琳求助。
因为，他有他的骄傲。
守护璃月，这是他自愿选择的道路。
哪怕有一天因此曝尸荒野，他也无怨无悔。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他是降魔大圣，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可正当他想一走了之的时候，他却没有想到，这个女流氓居然主动跟上了他。
此时，看着那盘坐在虚空的少女，魈愣住了。
少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展露出的温柔，让魈有些措不及防。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女流氓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他突然回想起少女来到他身边摇响铃铛时，展露出的慈爱与悲悯，就仿佛是圣洁而出尘的神明。
一时间，魈竟有些恍惚，他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少女的真实面目。
他孤身奋战千年，早已习惯了清冷的孤单。
他的内心已经封闭，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所以，面对少女的询问，不善言辞的他，只是清冷的扫了少女一眼。
“你是在可怜我吗？”
“还是说，你想救赎我？”
“千年时光，我早已习惯孤身一人，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我是负责杀戮的工具，我的双手沾满了无数鲜血，我的身上背负着无尽的怨恨。”
“任何人靠近我，都只会得到不幸，你也是如此。”
说完，魈一个呼啸，破空离去。
......
此时，留云借风真君的山门处。
“这位女子，是何来历？居然能把降魔大圣逗到情绪失控！”
三位仙人惊讶不已，那可是亲手屠戮了数以万计冤魂的降魔大圣啊！
两千多年来，它们就从来没见他有过任何表情，更别说向今天那样失态了。
堂堂降魔大圣，居然被一个女子逗到气急败坏，而且他还无可奈何。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此女，性格活泼，精力旺盛，古灵精怪，正好是降魔大圣最不擅长应付的那一类人。”
“偏偏她的实力甚至不弱于仙人，降魔大圣还无法用武力恐吓其离开，只能任由她纠缠。”
“降魔大圣，这回是遇到对手了啊。”理水叠山真君说道。
“确实！”
削月筑阳真君真君笑道：“不过，我倒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
“降魔大圣嘴上说着讨厌，但依我看，他或许未必真的就厌恶那女子。”
“按照降魔大圣的性格，若他真的厌恶某人，只会当场离开，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可刚刚降魔大圣所说的话，恐怕比他往日一年说的话都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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