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平静下来，不再有丝毫动作。
祂知道现在拿沈兰柯没什么办法。
所以也不想再为地上的虫豸，耗费额外的心神和力量。
这个空间挡不了祂多久了！
不过是个朝生暮死的蝼蚁罢了……
那点沉郁转瞬即逝。
阴影漠然地注视着沈兰柯，像庙中沉默的神像。
身形虚化弥散成片，与周围同化，很快就隐没在黑暗之中。
视线里只剩下了纯粹的黑暗。
脸上泛着冷笑，沈兰柯泰然转身。
低头前。
沈兰柯举起了右手中指，比划了一个世界通用的友好手势，送给给黑暗中的存在作为告别礼。
也不管祂能不能看得懂。
转过身后，感受到背上的目光陡然消失，沈兰柯一下子卸开肩膀绷着的力。
他脸色惨白，呼吸急促，胸膛重重地起伏着。
后退几步，沈兰柯把上身靠在树干上，垂着头，面上沉沉。
迎面对上那种存在不是沈兰柯头脑发热之举。
他知道这片空间的规则还没有失效。
那未知存在无法即刻降临，更何况，还有他的特殊能力……
虽然不清楚眼中冰凉那会儿发生了什么。
但可以确定的是，
是他的能力救了他。
已经有这么多保险了，那么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能够戏弄那种存在，
光是想想都让沈兰柯身心兴奋！！！
就算赌错了——那又怎么样？
他绝不后悔。
至于挑衅完的后果？
沈兰柯才不在乎，他接着就是。
沈兰柯动了动眼，阵阵不适从眼周传来。
他立马反应过来，闭上双眼，不疾不徐地转圈滋润着眼球，等待着干涩缓解。
黑暗中，
声音伴随空气的震颤经过沈兰柯耳边。
“柯……”
是噤声许久的银球在喊他。
它的语气中略带着飘忽。
沈兰柯不太适应地揉了揉耳朵。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五感在逐渐变得敏锐。
是这个身体的缘故吗？
“——刚才……那是什么？”
银球的问题让沈兰柯意外。
“……不知道。”
沈兰柯闭着眼，口中微喘，右手伸到左肩脱下背包。
从外面感知，包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阴影注视时的滚动好像只是沈兰柯的错觉。
但他很清楚那不是错觉！
一手提着背包，另一只手摸上拉链，沈兰柯将背包拉开，盲眼在里面摸索。
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中，
沈兰柯的手伸进了一个丝绒布袋里。
他摸到了一个椭圆球。
银球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出声打扰。
——是那颗奇怪的蛋。
沈兰柯指尖擦过蛋壳，心中定定，确认了异动的硬物就是背包里的蛋。
弄清了这点，沈兰柯闭着眼面向银球声音的方向。
先前的问题在口中转了一个圈，他又抛回给银球。
“你看到了什么？”
沈兰柯更想确认春秋拍到了什么。
正常情况下，它的摄像头应该拍不到那个阴影。
而他自己，
如果不是依靠特殊的能力，他也不会看到黑暗中的未知存在。
什么也没看到，但沈兰柯的反应告诉春秋的确发生了什么。
现在，银球迫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到！”
“但环境预警系统，在刚才突然无缘无故地疯狂警报。”
“看你的反应，应该不是我的系统出现故障，而是真的发生了我观察不到的事……”
“那会是什么东西？”
“仅仅是逸散的气息，就干扰到了我的系统运行。”
沈兰柯睁开眼，眼中的酸涩感褪去了很多，虹膜上的黑也已经消散。
他面向银球，脸色沉沉，泛着少许血丝的眼球正对着它。
“我也没看到——”
他又话锋一转，加重语气，“但我感到了锁定在我周身的强烈恶意。”
银球沉默，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终于又能视物，沈兰柯低头往背包里探视。
黑紫的蛋悄无声息，沉寂不动。
沈兰柯沉沉盯了几秒。
没有变化。
他收回视线，随手拉上背包。
向前一步，背部和树干分开，沈兰柯把包背好，扭了扭脖子，漫不经心道：
“不用多想，已经没事了。”
银球没有靠近。
它等着沈兰柯弄完，只在沈兰柯抬头前，往即将拉上的包口瞥了一眼。
什么也没看到。
……
裂缝的黑暗里究竟有什么？
那片阴影又是什么？
一边想着，沈兰柯重新望向湖中央。
这次，他有意压制着细致入微的凝视，不再加重眼睛的负担。
最初在半空中现身的植物，现在已经落在了湖面上。
研究所被袭应该就与它有关。
令沈兰柯讶然的是，
巨型植物的状态有些奇怪，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收敛了所有气息。
就连周围的温度都在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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