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同伴可真是残忍。”
而船长，当然能一眼看出其目的：
“刚刚各位还是为市民而战的英雄，现在就把他们当人肉选票一样消耗了？”
“……”
“怎么，不为他辩护两句，说这一切根源在我不就好了吗？反正事实也差不多如此。”
白无一的沉默让船长收回了一下目光，看着他长久一言不发，便稀奇地吹了声口哨：
“真是古怪。”
“他有自己的行事风格，我无权置喙他，却也无权为他辩护。是非功过见者自有论述，我相信他也一定懒得听我这舌头帮他说啥胡话。”
“……你跟你的同伴，可真是区别很大。”
船长吞了一口烟，咳嗽两声：
“你们这些新人，和我、贵族、还有那些你们觉得不当人的东西，有一点很像知道吗？”
“万事万物都有相似，强找关系的话，总能有一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话题让白无一感到有些危险，于是强行挪了一下，企图通过话题上升冲破其与现在联系：
“我们都经历了很多，和你一样大概承载着不少故事吧。”
“……我们，都不把城里的人当人，而且，你们比我们还重。”
船长没有被撇开话题。
他盯着白无一的白纸面具，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一样仔细端详着，继续以一种带有思考意味的语调说：
“具体来说，你们比我、还有那个年轻的蠢蛋重。但和那个老东西则是一样的……那种不当人跟我们的不当人似乎区别很大啊，如果说我们只是把市民当物体，至少还知道他们是真人的话，你们就是真的把市民当假的去对待了。像是对……嗯，对了，对故事或者书里面的那些玩意儿一样，偶尔可以看个新鲜，甚至可能因为里面故事泪流满面，但是只要神智正常，就不会当真。”
“……”
争执依然存在。
城市的惯性，也依然存在。
曾经保护市民都选手们，反而去消耗市民。
曾经掠夺市民的海民，现在在保护市民。
这不是一场善与恶调换立场都悲剧，从来不说如此，从始至终，着只是一场对于资源的抢夺罢了。
选手们和海民都只是从自身利益出发，做了最正确的事。
“绝对不能让海民进入我们的城市……”
“海民就是海民，永远低我们一等！”
“维护规则！等一切结束以后，我们就再团结一气把海民赶回海湾去！”
“把他们赶回去！”
甚至就算这些露出与上流人士别无二致嘴脸的市民，他们的立场发生改变了吗？
没有吧。
贵族人头落地，到头来，似乎什么都没改变罢了。
……
票数，逐渐稳定了。
海湾毕竟在城市根扎了更久，对局势的影响也比选手们更强，于是一番选举下来，这些规则，第二条【18.尊重医生，配合他们的工作。】被彻底打翻，医院和警察处于了绝对敌对的立场，而第一条，倒是因为和所有人生活息息相关，且影响太过快速，投票差距不大。
“……现在的警察，就算遵守规则，难道就对城市局势友好了吗？”
记者的一票让局势达成了平票的局面。
她不一定想让规则通过，但很想让白无一死。
而在这一局面下，白无一便想要宣布平票，以让这一危机局势至少不立刻爆发……
“现在进入了平局，那么，本条规则就算作待议，诸位可以……”
“等等。”
但船长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粗暴打断白无一的话，举起一盏灯，以众人皆可以听见的声音说：
“主持人，你只要求统计要改变规则的票数，这个决定……说实话蠢到极点了，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要投票但还没想好还是打算不改变？再等等吧，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之际。”
“……这个尘埃落定，不是只有通过吗？”
“那是你自己选的投票方式造成的漏洞，难道你踏马还想我为你的错误负责吗？”
船长讥讽笑着，嘴边钢管在夜色中显出燃炭一般的猩红，而一旁海民则一言不发，看来，他们的假票应该也是被消耗得刚好了……
现在时间拖得越久便越是不利，若是船长杀死民众或又造出一张假票，一切就到无可救药的境地了，而且……更糟糕的是，投出选票的市民很难想到直接收回去，还未投出的却很容易在焦虑的作用下选择将选票投出。
这调整立场的投票方式，到现在，似乎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怪物开始进攻了。”
警察们也带来了不妙的信息：
“主持人，不能再拖了。木台对选举的判定是明确的，但如果是平局，它就无法做出反应，而现在……你只能让步。”
“……”
白无一缓缓闭上眼，开始竭力思考之际……
“等等！”
一道声音忽然传来，让他猛然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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