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租车下来的季玉脚步飘忽不定，站在大门前弯下不堪重负的腰。
谭秋的过往，光是听上一遍，就足够令他很长时间都喘不过气来。
管家太太见他迟迟未进门，打开门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季玉摇了摇头。
谭秋已经醒了，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玉颤颤巍巍地俯身抱住她：“饿不饿？”
“你在发抖，为什么啊？”
“我……我去见了秦昭，他和我说了很多事。”
谭秋坐起身：“emmm……倒也不用给我找借口，我就是纯好色变态而已。”
季玉噗呲笑出声：“你倒是坦诚。”
谭秋得意道：“耿直是人类美德！”
“我好饿，想吃干锅排骨，我能吃三碗饭。”谭秋趴在他背上，“走，干饭去。”
吃饭的时候，季玉说：“吃完我们就回梅斯墨吧。”
不想住在这套房子里。
谭秋无所谓：“好呀。”
管家太太拿来两张着名脱口秀女演员的演出票给谭秋，谭秋惊喜欢呼。
“是今晚的，我们看完再走。”谭秋扬了扬手里的票，“这个人很有意思的，用词造句总是出人意料。”
“好。”
确实出人意料，每一个笑点更是意想不到，但……脱口秀的语速太快，用的俚语又多，季玉戴了同声传译耳机也只能听懂七七八八。
谭秋难得耐心且好脾气地，贴着他的耳朵解释其中的典故。
熟悉的气息喷洒在耳畔，烫得季玉心痒难耐。
看完演出的谭秋心情非常好，下楼梯都是用蹦的。他们在剧场门口等司机把车开过来，一团毛茸茸从路边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谭秋：“咪咪！”
玳瑁猫，还是长毛玳瑁。
“烟熏的小抹布。”谭秋蹲下身，朝它伸出手，“是不是你啊？”
“喵嗷~”小抹布朝她伸出爪子，肉垫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谭秋看向季玉，脸上是掩饰不住地欣喜若狂。
谭秋朝它伸出手，小声诱哄：“你过来，给我抱一下，你就有家了。”
小抹布上前走了一步……
嘭——
小小的身体血肉炸开，碎肉与鲜血溅在了谭秋脸上，她脸上的笑容甚至都来不及收敛。
季玉第一时间捂住她的双眼：“别看，别看。”
季玉的手心，一片濡湿。
——————
机场。
梅亦承拦住已经疯魔的谭秋：“你现在去，就正中奥利弗的下怀！和自投罗网有什么两样！”
季玉始终跟在谭秋身后，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存在感和影子没什么两样。
“他是故意的。”谭秋双眼猩红，“你们杀不了他，我去杀。”
奥利弗自己出不了境，爪牙倒是不少，绑架管家太太的孩子威胁她把票送到谭秋手里，找了一只像谭笑的猫在它肚子里放上微型炸药，连时间都算得恰到好处。
“他不就是想逼疯我吗？”谭笑疯魔地笑着，“一堆废品凑出来破烂东西，也妄图控制我？”
梅亦承扶住她的肩膀，凝视她的双眼：“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你的生活中，都交给我。”
“呵……”谭秋笑了一声，盛怒而起踹在他腹部：“你拿什么保证！你什么也保证不了！”
他伤害季玉怎么办？
梅亦承面色惨白，额头渗出冷汗，顾不得疼痛，竭力安抚谭秋：“一个月，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把他从破烂人变成死人。”
谭秋：“我不信你。”
“你拦着她啊！”梅亦承对季玉大声道，“你就看着她去送死？”
谭秋：“谁死还不一定呢。”
季玉离奇地平静：“我跟着她，她去哪儿我跟哪儿。”
梅亦承：“你不劝她就算了，怎么还跟着胡闹！”
谭秋：“哦，那我回梅斯墨。”
“你回……你说什么？”梅亦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去哪里？”
“耳朵没用了可以剁碎喂狗。”谭秋呲牙，“一个月，你的废物们成不了事，我就亲自去。”
梅亦承满脑袋问号，但还是应下了：“好。”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谭秋在季玉说出要跟着她的一瞬间，预想到了所有可能的结果，哪一种她都不要。
——————
梅斯墨依旧是世外桃源的模样，谭秋除了脾气过于暴躁以外，看上去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第三十天，谭秋收到了梅亦承寄来的一盘录像带，就着奥利弗脑袋开花的视频，谭秋吃了两大碗米饭。
无剪辑高清视频，不用担心视频作假，假的骗不过谭秋。
季玉坐在她身边一起看，从最初的惊恐震憾恶心想吐，到平静地咽下嘴里的毛血旺，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一个月，他像一块扔进海里的干瘪海绵，疯狂汲取，迅速成长。
季玉夹起一块鱼肉，挑了鱼刺放进谭秋碗里：“梅亦承是怎么做到的？”
谭秋拖着下巴，慢悠悠地解释：“资本积累从始至终都是血腥的，梅家到现如今的体量怎么会只满足于财富，这片土地四分之一的枪支都来自于梅家的工厂，三分之一的政客都与梅家相关。”
从前对奥利弗不下死手，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觉得不值当。
餐刀扎进桌面，谭秋擦了擦嘴：“走啦走啦~去骑马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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