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子飞快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没证据，但是我……我有感觉。迟觉一个月工资不到一万元，每次需要大钱的时候他经常拿不出来，但是只要过个几天他又会突然变得有钱了。
他虽然不住这边，但是重要的物品包括证件在内他都藏在这边，几年前我发现他的证件里多了一张他的结婚证，我很奇怪结婚这么大的事他连提都没提过，可是没过几天又多了一张死亡证明，死者就是他的新婚妻子。
那时我……我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既然他不说，或许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我只好假装不知道，后来我发现，他结婚的事居然连他的同事们也不知道。
可是没过多久，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他的第二个结婚对象在婚后不久去世了……那时我就有个很可怕的猜测，他不把结婚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或许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这场婚姻持续不了几天。
几天前，我又发现他的证件里出现了第三本结婚证，我当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就悄悄注意了一下他的随身物品。果然，没过几天我就在他的一个衣服口袋里发现几张医院住院缴费单，单据上名字就是他第三个结婚对象！”
李兰子一咬牙：“我怀疑他常年以结婚的名义诈骗钱财，甚至谋财害命！”
说完这些话，李兰子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无力地耷拉着肩膀，满脸疲惫。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迟觉呆呆地看着外面，似乎不相信李兰子居然会这样对他。
只有王柯依然镇定地问道：“你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没……没了。”
“如果需要你协助？”
“随时都可以……”
“麻烦你留个联系方式，方便我们联系你。”
“哦，好……”
李兰子下意识地接过纸笔，浑浑噩噩地落笔，准备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可是笔尖刚碰触到纸张，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紧张到脱力，连写字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她双手哆嗦了半天，才写下两个数字，抬手在袖子上抹了抹手心的汗，正准备写第三个字。
“为什么？”耳边突然像炸雷一样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李兰子手一抖，笔掉在地上。
她赶紧俯身捡起笔，然后才抬起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保安室的门半开着，其实她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迟觉的声音她还不至于听不出来。
为什么？连刘经理都想问这个问题，刚才李南星那么一闹，刘经理已经知道迟觉应该是犯下了重罪。但不管迟觉做了什么，也不管他是不是人，这种时候任何人踩他一脚刘经理都可以理解，唯独李兰子不该。
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李兰子的时候，病得都已经不成人形了，身边没有其他亲人，只有迟觉一个人照顾她，为她忙里忙外，送她去医院治疗，还承担了高昂的医药费。
眼看她的病一点一点好了，结果她反手就把自己的救命恩人给卖了。
好歹做了几年同事，迟觉也从来没伤害过他们这些同事，刘经理很是为迟觉感到不值。
李兰子顿时就紧张起来，她左右看了看，见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越发得心慌意乱，手心里再次渗出汗水。
当她发现刘经理居然用谴责的目光看着自己时，突然就像被点燃了导火索一样爆发了。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她大声叫喊起来，“是！你救了我，你给我吃给我住，带我看病！曾经我真的把你当成神，我觉得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可是你呢，你把我当成宠物，你把我当成你私人所有物，你把我关在这里，就像关在监狱里一样！”
迟觉怔怔地盯着保安室的门，虽然他看不见，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愤怒，他下意识地辩解道：“我没这么想过……”
“你没这么想……”李兰子的脸渐渐冷了下来，她看了看周围惊讶的人，指着保安室说道，“他要求我每个月离开小区的时间合计不能超过六十小时，
你们一定以为是在开玩笑吧，一开始我也这么以为，直到有一个月我出门快要超过六十小时了，他突然打电话叫我立刻回家，那一个月都不许出门！
那时我都还以为他在说笑，告诉他下周我预约了要去医院复诊，那时候没有网上挂号，我每次天不亮就要去医院排队挂号，加上各种检查至少需要四五个小时，有时候还需要输液，六十个小时根本不够用，结果他不容置疑地告诉我，复诊推迟！
那时我才知道他居然一直盯着我，一直计算着我每天出门的时间！从那之后我每次都要掐着计时器才敢出门！”
迟觉茫然地坐在地上：“那是因为……”因为你是大阵的阵眼，不能离开大阵太久。
“可怕吗？恐怖吗？不，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李兰子继续说道，“我花的每一分钱，他都精打细算到了极致，
食物只需要摄取维持生命的基本营养就足够了，说什么多了是浪费，昂贵的食材是浪费！
衣服是用来保暖的，只要不冷就足够了，追求美丽时尚是浪费，品牌价值是浪费！
生活用品只要维持正常生活就足够了，花里胡哨的生活用品是浪费，过度享受不利用磨炼人的意志力。
我每天吃什么，每年什么时候购物，需要买些什么，他都给我安排得一清二楚！没错，我花的是他的钱，没资格质疑什么。
可是他连编个像样的理由骗骗我都不愿意，口口声声说什么浪费是违背天道的，人类越来越堕落了！这样的借口，你自己信吗？！”
迟觉：“这不是借口……”
在场的众人：……他恐怕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家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我免费住在这，本不该要求什么，可是你连我手机流量都严格限制，买菜时付个款、上网挂个号，流量就快不够用了，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沉迷网络没好处！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吗！你怕生活费给得太多，我会偷偷攒钱，你怕我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会产生离开的念头！你就是想把我永远关在这里，让我永远都不要离开！你……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变……”
迟觉闭上眼睛，满脸绝望。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李兰子突然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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