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驻地。
夜里各营将士点起篝火取暖，尽管突围成功，还是难掩士气低下带来的颓败感。
濮阳守军从几个方向突围，又到上百里之外的地点会合，前后两日才渐渐收拢起军队。
曹操靠着火焰反复摩擦手掌，搓热了以后敷在自己的额头上，以此来缓解久经不退的头痛。
“所有人都赶上来了吗？”
“回主公，根据各营统计的情况，大约走散了千余人。”
“嗯，还是可以接受的。”
被冲散几个人对于眼下的处境来说，的确算不了什么。
“但是……”
郭嘉欲言又止。
“怎么了？”
“陈宫不见了。”
郭嘉望着曹操说道。
“公台没有冲出来么？”
“我记得那日他在前面出城，应该是冲出城外的，但至于为什么没有和我们会合，我也弄不清楚。”
“会不会是被孙坚的兵马冲散了？”
“也有这个可能！”
曹操和郭嘉陷入了一阵沉默。
“只有他一个人么？”
“其他人都到齐了，只少他一个。”
“也不能在这里继续等他了，趁现在军心还没有完全涣散，要抓紧时间打回鄄城。就算鄄城成了一座死城，也得亲眼看到它才行！”
曹操不能为了一个陈宫继续等下去，全军的命运都急等着见分晓。
“传令各营，休息一晚，明日四更行军，要在天亮前赶到鄄城！”
“我这就去吩咐！”
郭嘉立马站起身。
还没走出几步远，郭嘉又停住了。
“主公，军中的大小事情有我们来分忧，主公务必保重身体！”
“知道了，我没事，把命令带给他们吧！”
曹操挥挥手示意郭嘉不用操心自己。
一夜难眠。
曹营之中又响起了烧火做饭的声音，鄄城近在咫尺，仍然有人带着一丝念想，希望自己的妻儿还都活着。
“出发！”
曹操强打起精神在前督军，曹仁、于禁、夏侯渊、乐进等人各领部曲分散左右，典韦曹洪拱卫中军，许褚压在最后。
从濮阳血战中撤离出的两万曹军，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来到了鄄城。
程普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睁开眼时眼前是漫山遍野的敌军。
坚守数日的城中守军见到援军赶到，在城头上欢呼雀跃，激动地相互拥抱。
荀彧也疲惫得不成样子，半梦半醒地亲自到城上查看情况。
“看样子不出意外的话，濮阳已经失守，主公选择保留实力以鄄城为依托继续跟孙坚周旋。”
“濮阳……就这么丢了？”
夏侯惇有些懊恼地说道。
“主公那边没有多少准备，城中粮草辎重都不充足，加上孙坚围城数日，坚守下去的意义已经不大。主公选择保全实力，弃城换人，不失为明智之举。”
荀彧反倒有些释然，好像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可能又是郭奉孝的主意吧，也就他能说服主公了。”
“也许吧。”
两人相视无言，都转头去看城下。
“文若，你看城下的走向，好像不是想进城啊，难不成是直接进攻程普的大营？”
夏侯惇一眼看出了不对。
“是有点这个意思……”
荀彧在试图分析曹操的想法。
“对啊，这么大的行动主公竟然没有通知我们，这才是可疑的地方！我刚才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恐怕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元让，不管如何，先配合主公再说，还是老规矩，你出城迎敌，我在城中接应你！”
“得嘞！早就看程普那厮不顺眼了，今天一定要他好看！”
夏侯惇快步跑到城下集合自己的部下，放下吊桥急匆匆地杀出城外。
外面早已经是一片混乱。
乐进的兵马冲在最前，把本来安排用于进攻的程普别营冲得稀烂，许多攻城器械都被破坏掉了。
于禁和夏侯渊紧随其后，跟在乐进后面“收麦子”。
“文谦！我来助你！”
夏侯惇叫嚷着就冲了上去。
“哈哈！原来是元让兄！看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多谢文谦挂念！”
夏侯惇刚说完就感觉到了不对。
这乐进怎么说看见他活着就放心了？
他不一直活得好好的？
“文谦，濮阳发生什么事了？”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有了时间慢慢告诉你，先来助我破敌，咱们今天要杀个痛快才行！”
“好！”
夏侯惇随即加入到了战团之中，隐约之中夏侯惇感觉到，今天曹军的士气与以往不同。
见了敌军跟见了杀父仇人一样，能杀绝不留活口。
“这到底是发生了啥？”
夏侯惇一个脑袋两个大，硬是想不明白。
在城内外两路兵马的合力攻击之下，程普的部下很快溃不成军，失去了城前的大营不说，还溃败了好远。
曹军诸将一路追杀，直到回头看不到城池的影子，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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