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诺，你这是在跟我摊牌吗？”
白好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好看。
哪怕她半边脸是肿的，已经拉低了她的笑容甜美度平均分。
然而，从她嘴里飘出来的这句话，让我忽然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没等我回答，她猛地挺身而起，冲我飞起左脚。
嗖！
一只白色的高跟鞋首先闯入我的眼帘！
我眼睁睁的看着它，擦着我左侧耳朵的鬓角飞过去。
我甚至感觉得到，我脑袋左侧的鬓角被鞋跟刮了一下。
我的冷汗唰的一下涌了出来。
这只高跟鞋稍稍偏转一下角度，我的左眼十之八九就要报废了！
最起码，我的左脸得留个疤！
白好疯了？
她要干什么？
不答应我提出来的条件就算了，还要废了我吗？
啪！
白好的左脚，落在我脑袋右侧的沙发靠背上。
白好的脚背上，青筋毕露，一下一下不住跳动。
我下意识的想要朝旁边闪……
啪！
白好的身子猛地俯下来，一巴掌糊在我脑袋上。
我躲不开了！
我一颗脑袋，右侧是白好的脚，左侧是白好的巴掌。
我怎么躲？
我正视前方，前方是白好包臀裙的裙摆，有那么一抹白，白得晃眼！
我俯视下方，下方是白好一条腿，笔直，且有力！
我仰视上方，上方是那件被撑到快要爆破的提篮背心，背心下面的高山波涛般涌动！
此情此景，放在其他时刻，我一定很乐意大饱眼福。
但此时此刻，我完全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我尴尬，我不知道我还能看哪？
我忐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应对？
我不安，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迎接到什么样的暴风骤雨！
原以为，刚才白好那种很爷们的坐姿，已经足够颠覆她的优雅了。
哪想到，白好此时此刻的彪悍，比她的坐姿更爷们！
这还是站在窗前，捧着一本书静静阅读的白好吗？
这还是坐在沙发上，解开一粒扣子，玩我个心跳的白好吗？
还还是靠在椅子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白好吗？
我懵了！
“张一诺，你什么东西，你敢跟我摊牌？”
“你以为你以前做到传媒集团设计部经理了不起啊？你现在回传媒集团试试，一代新人换旧人，谁特么还认识你是谁？”
“你以为你自己创业搞了个设计公司了不起啊？你特么还不是折腾破产了，你还不是一样叫吴光明、万林石联手，骗得跟二傻子一样？”
“你以为你娶了个漂亮老婆了不起啊，你风度翩翩，你人生赢家了？你特么老婆还不是叫别人随便搞？你老婆没怀上别人的野种？”
“你以为你看穿我了了不起啊？你看穿了吗？看穿了吗？”
“还你没猜错的话？你猜什么？”
“你特么出去浪一圈回来，就敢找我摊牌？”
“你特么当你自己是达摩祖师，跟我玩顿悟呢！”
疯狂的咆哮，近距离的砸在我脸上。
一连串的唾沫星子，以近乎百分百的命中率，同样砸在我脸上。
白好像是一头暴怒的小老虎，用她涂着血红色唇膏的嘴巴，撕开我曾经引以为傲的过往，毫不容情的啃噬我的尊严！
我很想反驳。
但，我怎么反驳？
我回传媒集团，集团还要我吗？
我的公司，没破产吗？
我老婆，没叫人搞吗？
我老婆的肚子，没怀上别人的野种吗？
还有，我真的看穿白好了吗？
白好的心思，是我猜的吗？
那是刘小琴猜的！
我被白好骂得体无完肤，却始终没法反驳。
我被白好骂得尊严全无，却始终找不到半个字可以自保。
我被白好骂得连大气都喘不出来，只能任凭她把我的一切荣光全部扒掉，把我的不堪、我的耻辱、我的卑微全都亮出来。
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归来时的理直气壮、十足信心，全部化为乌有。
只剩下一抹悲愤，在我心底不住燃烧。
悲愤化作怒火！
怒火烧成力量！
“够了！”
我忽然怒吼一声，猛地将白好推开！
我标枪一样站起来，两只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恨不能掐进我自己的肉里。
我像一只受伤的狮子一样，怒视着她！
怒视着她的怒视！
我和她，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巨大的落地窗外，宁静的山峦上挂着夕阳的余晖。
我们站在夕阳照耀不到的角落里，呼哧呼哧大喘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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