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奶奶左右端详文溪，惊讶道：“你是小溪？”
文溪点点头。
张奶奶一手拍在大腿上。
“哎哟，小溪，你都长这么大了。”
文溪笑盈盈地说：“张奶奶，我都二十三岁了。”
“嗯，长得很漂亮，完全看不出来小时候又黑又瘦的样子。那时候你个子也小小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我都怕你长不大。没想到，现在出落得这般漂亮。”
“对了，你回老文家了吗？”
文溪摇摇头。
“还没去，刚到村口就看见张奶奶您了，过来打声招呼。”
“难得你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
“我当然记得，我一直记得您当年塞给我一个馒头。”
寒暄了几句，其他两位老大爷就张罗着开打。
林惠子果然像她说的那样，是一把打麻将的好手，三个老人连输几局，却心服口服。
“爷爷奶奶，如果下一局我还赢，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还可以退还你们刚刚输的钱。”
林惠子提要求。
几个老人一听，输的钱能回来，高兴地答应了。
毫无疑问，这一局又是林惠子赢。
林惠子依言退还他们刚才输的钱。
“爷爷奶奶，我退给你们钱了，该你们回答我问题了。”
“问吧！”
“对，你问！”
“我们想打听一下当年文溪的妈妈是在哪家医院生的她。”
三人一听这话，眼神躲闪，互相瞧了一眼，站起身就走。
“我该回家给孙子做饭了。”
“我也回去干活了。”
文溪叫住张奶奶。
“张奶奶，您知道的对不对，可以告诉我吗？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小溪，这件事你去问你爷爷奶奶吧，我们也不好跟你说。你知道你爷爷奶奶的性子，我们要说了他们家的事，他们能跑我们家门口骂上三天三夜。”
“我不会让他们知道是您说的。”
“这村子就这么点人，他们哪能不知道？当年我塞给你一个馒头，他们每次见到我都要骂一顿，说我多管闲事，警告我别插手他们老文家的事。”
文溪知道妈妈的死一定另有隐情，可是张奶奶不敢说。
她只好先做罢。
两人回到酒店。
“小溪，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晚上再去找张奶奶，她一定知道什么，而且村里人应该都知道，只是碍于文家人不敢说。”
“好，那我们晚上再去。”
晚上，天已经暗下来，村子里黑漆漆一片。
文溪和林惠子找到张奶奶家。
张奶奶见是她们，纠结一会儿还是让她们进了屋。
文溪恳切地说道：“张奶奶，麻烦您就告诉我吧，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小溪，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张奶奶，我知道您是一个好人，这个村子除了您，我找不到第二个人问了，您就告诉我吧。”
张奶奶看着这孩子也是可怜，反正她都这把岁数了，也活不了几年了，索信就告诉她。
“你妈妈压根没去医院生你。”
文溪不解。
“那她在哪里生的我？”
“在老文家，你妈要生了，大伙劝他们送你妈妈去医院，你爷爷奶奶不同意。说什么她们年轻的时候生孩子哪有去医院的，都在自己家生。然后叫了我们两个同村的女人去帮忙接生。”
文溪心里很愤怒，拳头握的很紧，颤声问道：“后来呢？”
张奶奶叹了一口气。
“后来，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果然……”
张奶奶欲言又止。
文溪紧张地问：“果然？”
“你妈妈生你的时候生不出来，整个村子都能听见你妈妈的惨叫声，我们看你妈快不行了，催你爸赶快送医院。你爸也看到情况不对，准备送你妈妈去医院，可是你爷爷奶奶拦着不让，说万一他们的孙子生在路上不吉利。”
“所以，他们就任由我妈妈那样痛不管？”
文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林惠子气愤地吼道：“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怎么可以这么冷漠心狠？小溪的妈妈真可怜！”
文溪也能想象得到那时候妈妈是多么绝望。
“整整生了三天三夜，也许是出于母爱，你妈妈费劲最后一丝力气把你生了出来。你爷爷奶奶看见生的是个女孩，抱都不愿抱。
我发现你妈妈大出血，急忙让你爸爸送她去医院，可是你爷爷奶奶还是拦着不让，说你妈妈没有生下老文家的孙子，不配让他们花那个钱送你妈妈去医院。”
“你妈妈也好像知道自己不行了，非要抱一抱你，我把你放到她怀里，最后她抱着你充满不舍地离去了。那个画面至今我都忘不掉，这孩子太可怜了！”
文溪抱着林惠子哭得泣不成声。
林惠子也哭了。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文溪心里像针扎一样疼，妈妈要是没有怀她就好了，也许现在还好好地活着，也被黎家找到，过着幸福的生活。
想想那时候的妈妈也只不过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却承受了那么多。
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猛烈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悲伤情绪。
门外的人大喊：“姓张的，你给我出来！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跟文溪那死丫头嚼我们老文家的舌根。”
张奶奶一慌，这老文家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下可怎么办？
文溪安抚道：“张奶奶，您别慌！我们从后门出去。他们抓不到您的把柄也不能把您怎么样。”
“好，我带你们去后门，这老文家无赖起来，我是真的招架不住。”
最后，文溪和林惠子从后门出去，绕了一圈，来到老文家。
文家老太太在家，见着文溪居然没认出来。
“你们找谁？”
文溪冷冷一笑。
“看来您真是老眼昏花了，连自己的孙女都认不出来了。”
文老太太眯眼仔细瞧了瞧。
“你真是文溪那死丫头？”
“我没有长残，您很失望？”
“这嘴巴也变厉害了，难怪你爸说到你就生气，说你是我们文家的克星。”
“他说的对，以后，我就是你们文家的克星，你们等着遭报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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