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有的话，并不需要说的太明白，只要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那就足够了。
宋澄偏了偏头，道：“好了，那现在就不妨来说一说，三成真正是从什么时候，干这种勾当的吧？”
虽然宋澄的话是这样说的，但是赵景天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抿着唇并不说话，对此宋澄也不在意，好像他早就预想到了结果是这样的，耸耸耸肩道：“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的，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也相信，在注射了那东西之后，你会有想说的那一天的。”
赵景天的下唇，几乎要被他自己咬出血来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宋澄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他的身上。
但到最后，赵景天还是没有开口，宋澄和楚斯寒等了很久，最后实在是没有耐心了，便没有继续等下去，临走的时候，宋澄冲着赵景天笑了笑，道：在这里不用想着自杀，因为这旁边就是国内名列前茅的医院，也会有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你，就像你们以前对我做的那样。”
黄易并不清楚宋澄的身上发生过什么，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惊讶，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们把门关了就，宋澄斜斜地靠在墙上，自从离开了那个房间，宋澄的脸色便白了几分，沉默不发一言。
楚斯寒看出了宋澄的不对劲，和黄易对视了一眼，黄易便十分贴心地退到了一边，楚斯寒想了想递给宋澄一杯水，问道：“怎么了？”
宋澄抿了一口水，脸上这才有了一些血色，他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感觉看到这个人……我很不舒服……”
从直观上看，陈媛其实要比赵景天要疯很多很多，甚至，可以说，带给宋澄的伤害也更大，但是他在看到赵景天时候的感觉，和看到陈媛的时候，完全不同。
这种感觉宋澄很难形容，甚至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毛骨悚然……
楚斯寒皱了皱眉，显然在刚刚，宋澄把这种情绪压制得很好，就算是楚斯寒站在宋澄的旁边，也会因为注意力在赵景天的身上，而忽略宋澄的情绪。
他捏了捏宋澄的手，发现他的手几乎没有一点温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将宋澄的手抓在自己的怀里，试图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到宋澄的身上，道：“这样的话，就不要有下一次了，我们不来见他。”
反正赵景天在这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这是楚斯寒还没有说完的话。
宋澄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还是摇了头，他能感觉到，赵景天对自己也是有恨意的，但是这种恨意很莫名其妙，在宋澄的印象当中，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宋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但是宋澄隐约觉得，自己如果能在这里的话，赵景天说的，也许会更多，虽然有些话，就是冲着攻击宋澄来的，但是对他们来说也是线索。
罪魁祸首已经被楚斯寒抓到，宋澄和楚斯寒的安全现在已经不成问题了，所以现在对这边的消息，最关心的人，其实是黄易。
宋澄听说，黄易已经连续三天每天都去那个别墅了，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对此宋澄和楚斯寒也颇感无奈，但是另外一件事情，又有了线索。
京城下雪了，这已经是京城的第二场雪了，第一场的时候，宋澄和楚斯寒在屋子里睡觉，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再出门的时候，京城已经是白雪的世界了。
而这一次，两个人是顶着雪天到的警察局，宋澄怕冷，出门的时候，几乎被楚斯寒裹成了一个粽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巾和帽子都戴着，远远看，几乎看不清宋澄的脸。
屋子里有暖气，宋澄费劲地把围巾摘下来，露出一张依旧被冷的有些白的小脸，冲黄易笑了一下：“这么着急找我们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儿嘛？”
黄易看着宋澄愣了愣，现在是真的没办法把眼前企鹅一样的人儿，和自己记忆当中的高岭之花混在一起了， 他偏过头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道：“是好消息，你母亲的信息，我们找到了。”
他说着，就向宋澄递过来一份文件。
这份应该是备份，文件袋子很新，不像被尘封了很多年的样子，虽然新，但是隐约透露出来的厚度，也让宋澄有些不敢去碰那份文件。
见宋澄顿在了原地，楚斯寒揽了揽他的肩膀，柔声道：“别担心，去看看吧，我陪着你。”
诚然，宋澄不得不承认，楚斯寒的话给了他莫大的勇气，接下来，宋澄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下，然后打开那份文件袋的。
文件是原封不动的医院当年文件的备份，那个时候电子系统还不完善，几乎都是纸质档案，小病小灾甚至是没有档案的，但是早产导致流产实在不算小事，档案就一直被扔在档案室里面，好在年份和月份是确定的，所以黄易找起来，也并不算太麻烦。
就像宋澄想的一样，文件很厚，想来，在生宋澄的时候，他的母亲也受了不少罪。
宋澄拿出那份资料的手有些颤抖，他平常把自己表现得如何如何不在意，其实说到底，谁会不想要母爱呢？不然的话，宋澄在小时候，也不会逼着自己努力学习，想让周穆青满意。
但很快，他就稳住了自己的手，因为楚斯寒的手，握着宋澄的，陪着他一起，慢慢地将那一份文件抽了出来。
就像楚斯寒刚刚和他说的那句话一样，他陪着他。
感受着楚斯寒指尖的温度，宋澄的心跳才慢慢平息了下来，他闭了闭眼，这才去看那份文件。
先入眼的，是一份确认流产的单子，上面前者医生的名字，有手术用药的单子，字很小，长长一串，宋澄看得有些眼花，眼睛几乎是不可控地就酸了起来。
然后，他的目光向上看，看见了那份文件上的患者姓名。
林书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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