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国星和温如言离开如丰市政府的同时，贾金宝也接到了如丰市常务副市长任海楼的电话，他仔细询问了事情的始末之后，说了声‘胡闹’便挂断了电话，随后便敲响了市委书记办公室的房门。
“海楼同志，你的色怎么这么难看？”如丰市委书记冯墨阳个头不高，两眼如炬，更没有任何发福的迹象，说话时中气十足。
任海楼解释了前来的缘由，感慨道：“冯书记，幸亏唐平安有主见，不然明年洪省长去了，那些人把车一拦，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胡闹！他们去的时候我三令五申，对于乡镇企业我们要保持宽容态度，不能死搬硬套，更何况栗子镇还不同于其他地方。这个宿秋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脸色铁青的冯墨阳用力敲了敲桌子。
其实，若换成普通的镇子，冯墨阳也不会如此用心。
也正是有如此顾虑，调查组出发之前，他才喊来了贾金宝叮嘱一番。不成想，还是发生了他不想看到的事。
任海楼说道：“冯书记，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善后工作刻不容缓。根据温如言同志的汇报，栗子镇那群妇女可都不是善茬子啊。
还有，葛志忠留下的隐患太大了，我们必须尽快把欠条的事情处理妥当。不然那些人脑子一热，咱们可就麻烦了。洪省长的脾气您是了解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啊。”
冯墨阳思忖半晌，脸色一寒，说道：“通知班子成员开会，让常亚龙，左向明也过来。”
第一会议室内。
冯墨阳向大家解释完栗子镇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忽的话锋一转，劈头盖脸的质问道：“常亚龙同志，宿秋蓬想搞什么？跑去栗子镇耍官威吗？唯恐大家过个好年是吗？
还撤这个撤那个？谁给的他这么大的权力？不问青红皂白就顶额罚款！我们的形象就是被这种人破坏的！乡镇企业有起色，我们应该感到骄傲，而不是揪住小辫子不撒手。
出发之前，我再三强调挑选精干人手，用温和态度解决这件事，你是怎么答复我的？”
常亚龙尴尬道：“冯书记，我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宿秋蓬同志的行为的确有些过激，我会找他谈话的。同时，我也向组织上检讨。”
“这是谈话能解决的吗？该追责的要进行追责，绝不能助长歪风邪气。”冯墨阳态度强硬，一句话便决定了宿秋蓬的未来。
哪怕是常亚龙想要保他，此时也不敢多说。
管子鸿打着圆场说道：“冯书记，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大动肝火。宿秋蓬同志也是一片好心，想让他们记住这次错误，更想让他们明白违法乱纪是要付出代价的。”
“管子鸿同志，你是觉得我对宿秋蓬同志的处理太重了吗？”冯墨阳问道。
管子鸿看他态度如此强硬，只能说道：“冯书记，我保留意见。”
下一秒，冯墨阳的目光便落在了左向明身上，“左局长，工商局的职责是协助工作，而不是主导工作。据我了解，他们因为芝麻绿豆大的事就查封了十几家工厂和作坊。”
左向明说道：“冯书记，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是超范围经营，就应该责令整改。”
“那西城的企业的确要好好查查了，不然我没办法向如丰市五百万百姓交代。”冯墨阳的脾气也上来了，更想抓住机会给本土派长长记性。
左向明委实没想到他会把问题摆在明面上，“冯书记，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了解情况，请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同时，我还要向组织检讨。”
“散会。”冯墨阳起身便离开了。
常务副市长任海楼，副市长陶国利等人也相继离开。
管子鸿双拳紧握，眼神森冷；冯墨阳虽然没有扩大范围，可态度已然显而易见，针对栗子镇的这次行动再一次以失败告终。不过倒也无伤大雅，如丰市离栗子镇远着呢。
只要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东湖县那群人会对唐平安更加憎恨。
唯一不美的就是宿秋蓬保不住了，先调走吃一段时间的瓜落儿也不是坏事，希望他们明白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下次不再犯轻敌的错误了。
……
四通茶楼。
管子鸿和左向明相对而坐，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老左，咱们也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你了解我的脾气，我也清楚你的为人。天越来越冷了，你出来进去的穿厚点，又不是小伙子了，别冻感冒了。”
言下之意，这件事没有办好大家都有责任，我也难辞其咎，不过善后工作一定要处理妥当。只有全都推给东湖县，才能继续给唐平安制造障碍。
关键时候可以给他们一点好处，这样大家才能放开手大干一场。
左向明很了解这条老狐狸，更知道这杯茶不好喝，“多谢老板提醒，我会格外注意的。不瞒您说，年纪大了，有些时候感觉腿脚都不利索了，也的确到了保养的时候了。”
一杯茶水喝完，左向明便告辞离开了。
管子鸿点了支烟，眼中寒光闪烁。之所以没有把常亚龙喊来，只是单纯的在提醒他办事不够用心；若能挑选出一个心思缜密之人，也绝对不会让冯墨阳抓住发飙的机会。
而这次的失败，对于他眼下的处境也极其不利。
那些中立派极有可能抓住这个机会倒向冯墨阳，打破双方微妙的平衡。
砰砰砰……
蓦地，敲门声骤然响起，左嫣然推门走了进来。
刚刚练完瑜伽的她穿着一身健美服，俏脸红扑扑的，娇笑道：“鸿哥，谁惹你生气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呀？”
“然然。”管子鸿招了招手，眯着眼睛问道：“你最近去看志忠了吗？”
左嫣然纵身坐在了桌上，美眸一翻道，“我可没时间搭理那个废物，连个毛头小子都解决不了。”
管子鸿叹道：“他毕竟是你丈夫，尽快去看看吧。人这辈子的命数都是注定的，看一眼少一眼，说不定以后想看都没机会看了。”
左嫣然黛眉微蹙，“鸿哥，情况好像还没有这么糟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管子鸿拍了拍她的肩膀，凝重道：“我得给你和孩子想好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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