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干什么呢？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
正当双方闹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吴掌柜见到是赵念儿，心中瞬间松了口气。
他赶忙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像见了救星似的，道：“赵姑娘，您总算是来了，差一点我就要压不住了。”
这些姑娘们看着一个个弱柳扶风的，谁曾想到全都是麻烦。
他都发愁啊，清韵楼往后的安生日子恐怕少喽。
“吴掌柜，辛苦你了。”赵念儿说道。
“不过，倒是不必拦着她们，这些姑娘啊，谁要走便走就是，拦着做什么。”
这话像是面向吴掌柜说的，实则是赵念儿说给那些姑娘们听的。
果然，此话一出，清韵楼中瞬间就安静了。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就连吴掌柜也有几分疑惑。
“赵姑娘，只是夫人那边......”
吴掌柜没说完，仍旧觉得此举有些不妥。
赵念儿看了一眼立在高处的嫣儿，心下明了，这些姑娘们恐怕就是嫣儿煽动起来的。
她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倒了杯茶，漫不经心地开口：“夫人只说是将姑娘们安置下来，换句话说，只要这些姑娘不在县令府中，随便她们去哪。”
“所以啊，拦着干什么，让她们走就是，咱还省了事，不用管这么多人的吃喝，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吴掌柜怎的就想不通呢？”
这么一说，吴掌柜也想明白了，只是，这些姑娘们叫嚷着要去找公子，他还是有些担忧。
他询问的话还没出口，就有人开始大言不惭了。
“哼，原来就是你把我们姐妹们害成这样，走？开玩笑？我们要去找公子，公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夫人是公子的娘亲，肯定会依着公子的。”
说话的赫然是嫣儿。
“所以，你们这是将所有希望全都放在县令公子身上了？”赵念儿笑着问道。
“是又如何！”
听了这回答，赵念儿笑得更大声了，她是真觉得这些姑娘蠢，而且蠢得可爱。
将人生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而且这男人还与她们无亲无故，真是离谱啊。
她这会儿倒想起宋韵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现在是这些姑娘们都年轻貌美，各有千秋，要是等她们年老色衰呢？要是周彦娶了正妻呢？又或者周彦变了，不愿意养着这些人呢？
到那时，等待她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嫣儿被赵念儿的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其他姑娘们也在悄声嘀咕，弄不懂赵念儿为何发笑。
“你，你笑什么？公子肯定会为我们做主的。”嫣儿涨红着脸，大声喊道。
赵念儿当然不会将她的想法说出来，她只道：“我笑你们真是不知好歹，在县令府上住了几日，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县令夫人要安置你们，这事儿真当公子不知道？从县令夫人吩咐我干这事那日算起，已经过了三日了，你猜猜这三日内公子怎的不劝夫人回心转意？”
嫣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想争辩，却又不知从何辩起。
因为赵念儿说的是事实。
“我实话说吧，安置你们出府这事，公子也同意了，当日在那凉亭里商量这事时，你们公子也在。”
赵念儿朝底下的姑娘们扫了一圈，接着道。
她这并不算是哄骗，当日周彦并未反对安置姑娘这事，只说是要调查调查水月楼的现状如何。
这都过了三日了，周彦要是不同意，这些姑娘们今日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清韵楼里。
不难猜测，周彦肯定是调查过水月楼了，这才默认了这件事。
“那日在凉亭了，我是瞧着公子，还有这赵姑娘与一位老太太在场。”
良久，一位身着白衣的姑娘开口，这姑娘也是周彦从清水镇带回来的，因此那日去过凉亭。
姑娘们闻言，瞬间对赵念儿的话信了七八分。
“公子这是不要我们了吗？”
“我们只能待在清韵楼了？”
“呜呜呜，怎么办？我不想过以前的苦日子。”
一片哀嚎，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掩面哭泣。
嫣儿整个人也垮了下来，就像失去所有依靠一样，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等那些姑娘全都哭够了，赵念儿才淡然开口：“夫人让我安置你们，你们中间，愿意留下的便好好留下，想走的我也不拦着，不过，这一旦做了选择，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这话瞬间将姑娘们从哭泣中拉回了现实，她们终究要面对命运。
留下？亦或是离开？
离开又要到哪里去？
“我留下，去到外头，只怕又是吃苦受罪的日子了。”
“除了清韵楼，哪还有我们安身的地儿。”
“我也留下，只求有个安身之地。”
“......”
很快，姑娘们一个接一个表了态，全都愿意留下，最后只剩下嫣儿。
嫣儿咬着唇，顶着一双泪眼，想要留下又拉不下面子，想要离开，又害怕外头的未知，一时之间，竟有些骑虎难下。
赵念儿瞧着这趋势一片大好，心情也好了很多。
其实她能预料到这些姑娘们的选择，依靠县令府和周彦过了那么多年，她们还哪有勇气再出去重新闯荡。
现在这清韵楼就是她们最安稳的选择，或许也是她们脑海中唯一的选择。
“嫣儿也留下吧？”
赵念儿这会儿心情好，她看出嫣儿的难为情，也有心替她解围。
这嫣儿，不过是心气有些高，本质上并不坏，给个台阶下也不是不行。
听到赵念儿的话，嫣儿有些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赵念儿竟然会专门问她。
一下子，她便升起了几分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一下，所有的姑娘全都心甘情愿的留在了清韵楼。
吴掌柜在心中不由得暗暗称赞，这赵姑娘可真是个厉害的，动了动嘴皮子，就将这些姑娘搞定了。
夫人这回还真没选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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