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唯恐绮梦误会，忙解释道：“他爹娘刚走，最近这几天晚上常常会做噩梦，所以要我陪她一起睡。”
“是这样。”绮梦舒了口气，道：“那好罢，这段时间你就先和你风哥哥住一起吧，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了在到我那里去。”
瞿水儿欣然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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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归云身死，沈浪叛出。
这两件事确实令天绝盟乱了一阵子，因为沈浪的反叛，霸苍穹为防东方一枭突然发难，他不得不把天绝盟内的人员部署和机关消息重新布置。
不愧是一代枭雄，霸苍穹很快又把控住了大局，把一众门下不安的情绪安定下来。
“愚不可及！”
正是霸苍穹这种绝情枭雄，对不惜舍身救人的向归云，在心中暗暗所下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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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不香，月儿不美，人也不再开怀。
今夜，是一个黯然而不销魂的夜。
程风坐在风云阁的房顶上，瞿水儿轻轻倚靠在他的肩上。
他俩已在此坐了一个时辰。
程风一直都没有动，俨如一个木雕的娃娃。
因为，他心里正在不断挣扎……
他应否去干革命一件不应该干、却又义不容辞的事？
瞿水儿打破了沉默，道：“风哥哥，你在回程时已这样的想了好几天，如今又是如此的想，你仍在想向大哥吗？”
程风幽幽的道：“云师兄……我一生都不会忘记，但现在……我在想着另一些人。”
“什么人？”
“那些灾民！”程风道：“那些灾民仍在受着饥寒与瘟疫交逼，还有依旧留在乐阳村的灾民，我想合共也有一万多人吧？”
想到至少有一万多人流离失所，想到那些孩子饿死，病死的尸体，程风只感到心头惴惴难安。
瞿水儿戚然答道：“但……仅凭我俩根本帮不了他们。”
程风悒悒而道：“不！是有法子的！只要我……”
他没有把话说下去，因为他霍然看见了一个人正朝小庐步来。
是吴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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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天登龙楼内。
霸苍穹正欲就寝，忽地，楼外响起一阵落寞的敲门声。
霸苍穹非常讶异，这么夜了，还有谁有这样的胆子敢来骚扰他？
“谁？”他沉声问。
“我。”门外人直截了当的答。
霸苍穹当然认得这个声音，他想不到他竟会这么夜来找他。
“门未闩上，进来吧！”霸苍穹边答边把早已松驰下来的老脸再度绷紧，眨眼之间，脸上又复绽露一股不可侵犯的帮主威仪，整装待发。
“轧”的一声，门开处，他徐徐步了进来。
难怪适才的敲门声如斯落寞，因为步进的他有一颗落寞的心。
他是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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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霜：风师弟，这个给你。
程风：这是什么？
吴霜：这上面写的是云师弟与师父立下的赌约。
程风：什么！？云师兄为了我居然要和师父赌一双眼睛？
吴霜：不错，云师弟虽小，但他却比世上很多大人都要有情有义，他坚信你一定会信守承诺才会跟师父打这个赌，我原先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但谁料云师弟他却……
程风：云师兄……你为何这么傻？你如此牺牲，要风师弟我拿什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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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程风木然地低唤一声。
“唔”霸苍穹自鼻子里沉应，问：“风儿，你这样夜来找为师，所为何事？”
程风定定的瞧着他，依旧没有半丝表情，一字一字的道：“徒儿想和师父做一宗交易。”
“哦？交易？”霸苍穹微微错愕，定定盯着程风，嘲弄道：“我的好徒儿，你怎么突然变成一个商贾，居然和为师谈起交易来了？是了，你到底想交易什么？”
程风平静的道：“我，需要白银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霸苍穹一双龙目睁得如铜铃般大，他的眼睛，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睁得这样大。
程风答：“不错，一百万两，一两银子也不能少……希望这笔银两以云师兄之名……捐给乐阳村一带受洪水肆虐的所有村民！”
啊！原来他心中所想的……
还是那些活在水深火热的灾民？
还是——
向归云？
这就是他认为应做的事？那不应做的事呢？
霸苍穹只认为程风是个傻子，他狡狯地斜睨程风，目如鹰隼，问：“你说这是一宗交易，那你又以什么来与为师交易？”
程风毫不踌躇的答：“我，我自己！”
“只要你愿出这一百万两，我便代替云师兄替你打——铁桶江山！”
霸苍穹一怔，他至此方才知道，自己一直都太低估程风。
他以为他过于愚仁，不懂利害，如今终于知道，程风比他所想的更懂分析利害。
目下向归云已死，霸苍穹已失一员大将，程风要以自己来作谈判条件，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为过，如此乘机以自己来交易，为的只是拯救灾民，只是报答向归云这个死了的人的相救之恩，在霸苍穹的眼中，程风又始终也和向归云一样——愚不可及！
然而，程风所提出的，确实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选择。
霸苍穹朗笑道：“呵呵！果真悲天悯人，就连老夫也开始尊敬自己的徒儿了，不过你可有想过，人间遍地皆是为生计愁苦的人，你帮了一次，帮不了第二次……”
程风并不作声，他只是凛然地看着霸苍穹，目光中的坚定不移已表露无遗。
再也没有哀求，因为这是一宗最公平的交易。
也是一宗最无奈的交易。
霸苍穹一颗素来老谋深算的心在此瞬间，不断的推详，琢磨，盘算。
良久良久，绝天登龙楼内，最后传出了一声豪迈之极的笑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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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惊世少年》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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