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医生，可是纪洲的伤，有什么……变化？”
方燕委婉地问道。
钟淮正回过神儿来，看向她，“没事儿，明天再看看。”
对，有可能是屋里的灯光不够亮，看得不真切，等明天天亮了再看，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钟淮正总觉得肯定是光线的问题。
不然，刚才，他怎么会觉得，章纪洲的脸色，比在医院的时候好了些许呢？
这不正常啊。
虽说有直升飞机护送，但是从北到南，就算是正常人，也会疲惫。
更何况，章纪洲是个伤患。
按理，钟淮正都做好心理，章纪洲起初这两三天，情况会比在医院更差。
可没想到，他就在休息了这么短短几个小时，脸色看起来，竟然比医院的时候，要好一些呢。
钟淮正心里耿耿于怀，可惜这里不比医院，有各种仪器可以给他做检查，用数据说话，更加直观。
现在，就只能等明天了。
“今天晚上，你多注意着点儿，要是纪洲有任何异常，你大叫一声，我就能听到。”
这便是钟淮正坚持要住在，方燕的小院的原因，方便。
和方燕交待完，他便耿耿于怀地回到他的小杂物间去了。
等他走了之后，方燕还赶紧先溜回房间，再次盯着章纪洲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我觉得这脸色，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啊，难道真是我的错觉？”
她喃喃嘀咕，又不敢让人来确认。
算了，钟淮正说等明天，那就等明天吧。
第二天一大早，钟淮正就起来了。
方燕他们也早早地就起了，“早上好，钟医生。”
“钟爷爷早上好呀。”小鱼仔眼睛肿肿地，看到钟淮正，他也礼貌地问好。
昨晚，等到快要睡觉的时候，小家伙才得知，自己今晚不能和妈妈一起睡，只能跟着外婆去下间睡。
这个晴天霹雳，当即就把小鱼仔给劈得愣住了。
然后小家伙二话不说，就跑过去，把自己硬塞到方燕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地撒娇，“妈妈，我要和你一起睡觉。”
“妈妈也想和你一起睡呢，可是爸爸受伤了，妈妈得照顾爸爸，你和外婆一起睡。”
小鱼仔转了转眼珠子，“妈妈，能不能让外婆照顾爸爸呀？”
“外婆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如果让外婆照顾爸爸，外婆会累到生病的。”
方燕很有耐心地解释着。
小鱼仔两只小爪子交缠着，扭啊扭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妈妈了，扭着扭着，突然想起，隔壁的章宗德的小孙子，每次想要达成什么，就往地上一躺，各种撒泼打滚……
于是，最后就得偿所愿了。
这么想着，小鱼仔也有样学样地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起来，“不管！我就要妈妈睡！就是要妈妈一起睡！不然我就不起来。”
哟嗬！
这熊孩子是皮痒了啊！
方燕脸一拉，“起来！我们好好说话。”
“不起！妈妈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小家伙把熊孩子的熊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奇贝在旁边看了，都直摇头，还朝小鱼仔走过去，拿脑袋去拱他，想让他起来。
小鱼仔还把它给推到一边去了。
当然，以他的力气，还推不动奇贝，只是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奇贝少管闲事。
“你当真不起来？”
方燕也来气了，“你不起来，我就要拿竹条打你手心了，打完，你今晚还是得和外婆睡，你要是不想和外婆睡，就自己出去外面，和德奶奶家的猪睡。”
小鱼仔看到方燕的脸色变了，其实小家伙也有点害怕的。
可是一想到，自从搬到这里来住以后，妈妈就再也没有打过自己了，他的胆子也大起来了，又在地上打了个滚，“不起，妈妈答应和一起睡，我就起来。”
反正，他就是想要和妈妈一起睡。
于是，章皓轩小朋友终于尝到了，自从搬家后的第一顿二荆条炒肉。
一些不伤大雅的小毛病，方燕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不跟他计较。
但是学泼妇撒泼打滚这个毛病，是绝对不能惯的。
方燕黑着脸，没有半分商量余地把他揍了一顿，揍完只给他两个选择，“你今晚是要和外婆睡？还是去和德奶奶家的猪一起睡？”
虽然，章宗德家的猪圈，天天洗得干干净净的，但是那个猪味道还是很重的。
小鱼仔哭得一抽一抽的，“和外婆睡。”
他终于明白了，不是所有的小孩子，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的。
“这不就是了？”方燕牵着他，给擦洗哭得像小花猫一样的小脸，软言轻劝着，“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好好商量。
下次你要是还敢这样子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的，妈妈会揍得比这次还要疼的。
这不是个好习惯，妈妈不喜欢，妈妈希望你改掉这个坏习惯，可以吗？”
小鱼仔有点想不明白，“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小壮哥哥往地上一躺一滚一哭，章二姆就会给他想要的小饼干了。”
为什么我打滚撒泼，不仅不能如愿，还要挨一顿揍？
方燕明白了，小家伙这是跟隔壁的小朋友学的呢。
“你自己想想，你一个小小男子汉，竟然往在地上滚得脏兮兮的，像个小疯子一样，这样子，如果让你的朋友看到了，丢不丢脸？”
小鱼仔想了想，“好像有一点点丢脸的。”
“对啊，这么丢脸事情，能做吗？”
“不能。”
方燕给他擦完脸，差不多也把他安抚好了。
可怜小家伙，人生第一次撒泼打滚。
最后竟然是以一场二荆条炒肉收场。
被揍了一顿之后，小家伙终还是委屈巴巴地跟着朱秀花去睡觉了。
昨晚，他其实也没哭多久。
大概是昨晚睡觉的时候，越想越委屈，又偷偷流眼泪，所以今天起来，俩眼睛才会肿成这样。
第一次被称作“爷爷”的钟淮正，还是很不习惯这个称呼。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纠正小鱼仔，而是蹲下来，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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