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你怎么来了？这么劳师动众的？”林海没想到杨厂长竟然亲自来了。
“有结果了。通过了，上面通过了。我们厂子很快就要规划扩建了，你知道么？我们到时候也是大厂了。”老杨刚坐下就激动的说道。
“然后呢？”林海没抓到他激动的这个点。
“大厂啊，上万人的大厂。扩大规模，新建厂房，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做大，成为全国，乃至世界第一了。”
老杨比比划划的说着。
“你们厂长出门没吃药？有病早点治，别耽误了。”林海直接看向了杨秘书。
“什么病？”老杨也看向杨秘书。这实在人没听懂。
“他是在说你脑子有病。”杨秘书咬着牙，这才说出来。
不咬牙不行，怕笑出来。
“我没病，我脑子清醒的很。”老杨还强调一下。
“您一个厂长跑一个厨子家里，谈您的世界第一，您觉得合适么？这还没病？”林海说的很诚恳。
“不是。你不知道吧。这次能被选上试点，除了一群领导支持，还有你那份规划方案。上面研究过了，觉得这样规划是最为合理的。”
“那些领导都来厂里吃过饭，都是你下的厨。这次申请成功，你居首功，我已经向上面给你请功了。到时候厂里也会给你一份奖励的。”
确实是林海的功劳，领导是冲着他的菜给说的话，规划图纸也是林海画的。
“啥奖励？有钱？还是有个小车？”林海打算听一听。
“那个太俗了。厂里打算奖励你一个先进个人奖，全厂通报呢。到时候给你弄个大红花戴上，敲锣打鼓在这附近几条街好好的走两圈。”
老杨对自己的方案还是很满意。
先进个人，这对当代工人阶级来说，绝对是顶格的光荣了。
“戴花？还是游街？行了，您还是收一收吧。我一个厨子当什么先进。”林海有系统，对这些虚名真看不上。
再说，他还想低调一点呢。
这要是游街好几圈，搞得谁都知道他了。他以后再去哪小住一下，还不都让人认出来了？
“什么叫游街呢，这叫展示。这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向你学习。游街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谁说你是厨子了。这次给你请功，上面已经通过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厂里，第二个工程师了。工资待遇都会按照工程师发放，虽然是最低级的九级工程师。”
老杨还显摆呢。
“第二个？第一个是60多，已经退休，手抖眼花的。第二个工程师还是个厨子？”林海就是在想，这么缺人才了么？
“英雄不问出处。厨子怎么了？厨子低贱到哪里去了？”
“停……”
“您当着一个厨子的面，就别这么说话了。我从来没觉得厨子不好，我只是说，这两个职业，它不搭边而已。”
林海可没敢让他继续说下去。
“这叫有目共睹。机器上的那些翻译，就连一些专家都说合情合理合法合规。我这可是特意跑来给你报喜的。这次你不用上进，就坐等巨大的荣誉从天而降。”
老杨毫不吝啬的捧。
“什么就合法合规了。我翻译的是机器构造说明和使用说明，又不是违禁书籍，怎么还合法合规了。你们的机器又不是会震动的。”
林海哭笑不得。
“专家说的，什么算法，什么规律的，这种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你做的好，就对了。还有个事情，你得准备准备。”
“扩建的事情现在还没宣布出去，我想在宣布这件事的时候，来一场忆苦思甜饭。这饭得交给你了。这个时间就在今天中午吧。”
老杨又有活了。
“忆苦思甜饭？就是怎么难吃怎么做？干不了，我只会做好吃，不会做难吃。实在不行，你就去广场抓两把沙子和面里。”
林海摆了摆手拒绝。
他确实做不了，他的手艺有美味加成的。
“只是让你做难吃，不是浪费粮食。”
“真做不了。我只会做好吃的，难吃做不了。如果我把饭做好吃，到时候你肯定被人举报，忆苦的时候，你却在享受。搞不好，上面觉得你这人思想不对，把你这厂长调离了。”
“我告诉你，一旦扩建，你的级别就会提升了。到时候有的是人盯着你的位子呢。不只是你的位子，就连副厂长都要塞进来好几个。”
“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人家来当副厂长，再找机会把你调离或者送去扫厕所，到时候，你就白忙活了。”
林海给老杨提前打个预防针。他后来就是被李副厂长搞去扫厕所了。
虽然和李副厂长的岳父有一点关系，但是主要也是老杨没什么斗争经验。
一个搞实业的厂长和一个搞事业的副厂长，还真没法斗。
他们两个一个干活，一个干工人的，结果他这个干活最后被撸了。
“那……这个……我找其他人试试。”老杨还真信了。
主要是一个拎着大勺的工程师，真的是很神奇的事情。
老杨没待多久就走了。
林海想了下，还是骑车去了厂里。
既然吃忆苦思甜饭，他其实也就不用去了。反正老刘也不会记他旷工的。
只是听说要开大会，去见识见识。
他也是好奇，在这个激情燃烧的年代里，大会儿到底是什么样的。
刚到厂里，沈浩就跑过来了，就跟失联多年的亲兄弟见面似得。这架势，少说也有十多个年头了。
林海狠狠的蹬了几下，车子就窜出去了，和沈浩擦肩而过。
这还是沈浩躲的快呢。
“姐夫，姐夫……”沈浩已经不管不顾了，直接大庭广众就喊上了。
砰，一颗石子正中腿弯，沈浩噗通一声直接摔倒了。
就算如此，沈浩依旧坚持着伸手朝向林海的方向，想要抓住他的背影。
九娃出来了，依旧是抓着他的脚踝，直接在地上拖着，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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