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主任说：“他们几个是一组，已经冲进了决赛。
决赛其中有一个项目，是化学实验创新设计比赛。
因为李向杰是我们学校的，和实验室的老师也很熟，他软磨硬泡向老师借了实验室钥匙，想提前和其他几个人再模拟一下实验，以保证比赛的时候万无一失。
他们的实验项目创新度很高，是从未有人做过的实验，如果实验成功，不仅可以拿到团体冠军，而且他们的实验成果也能申请到专利项目。
他们对这个实验如此重视，也和他们个人密切相关。
比赛有制度规定，得了冠军的团队，团队中的个人，可以在之后的个人赛中直接进决赛。
于是他们趁着晚上溜进了实验室里，为了不被保安发现，他们打了两个手电筒，点燃了一只蜡烛。
在实验过程中，石玉和虞兮操作不当，引发了火灾。
我们实验楼里放置着很多化学品。
火灾引起了爆炸，爆炸引起了更大的火灾。
整座实验楼火光四起，浓烟滚滚。
学校的火警铃声响起，保安、值班人员、教职工宿舍楼的老师，男生宿舍的很多同学都闻声跑了过来救火。
但爆炸声此起彼伏，值班副院长告诫大家不能靠近。
十几分钟后，来了两辆消防车，一辆救护车。
火被扑灭了，受伤严重的两个人被救护车拉走了。
其中有一个没抢救过来。
一个昏迷了几天之后捡回一条命。”
题安说：“死亡的是石玉，昏迷的是虞兮对吧？”
主任说：“嗯。”
题安说：“刚才你说操作失误的是石玉和虞兮，责任认定是根据什么做的？”
主任结巴，“不，责任认定不是我做的。
是......学校经过认真讨论和......和充分......充分调查认定的。”
晏琅目光如炬，“怎么个认真讨论法？
又是怎么个充分调查法？”
主任看了看题安，又看了看晏琅，“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过后是无法调查清楚的，现场都毁坏了。
一个小组五个人，三个人都指认，是石玉和虞兮操作不当导致的火灾。”
题安说：“真的是这样吗？
五个人同时做实验，实验发生爆炸，仅仅是因为两个人的操作不当？
其他三人就没有责任吗？”
晏琅也严厉地问道：“恐怕是其他三人看到石玉和虞兮伤势严重，被救护车拉走，觉得她们凶多吉少，才会将责任推到她们身上吧？
毕竟，死人是不会否认的。
谁知道，虞兮死里逃生活了过来。”
主任耷拉在额头的几根头发被冷汗浸湿。
他说：“责任总要有人担，他们都是有大好前途的学生，总不能全毁在一场火灾上。
石玉死亡，其他三个孩子家条件不错，一共凑了一百万的补偿款给了石玉家人。
校方巨大的损失，校方就不追究了，毕竟这场火灾如果要闹出去对校方的声誉也不好。
那时候正值我们学校评级的关键时期。
等虞兮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我们学校是和虞兮的家人谈的，她只有一个妈妈，她妈妈打零工没有什么收入来源。
校方把责任认定书和其他三个同学的指认书给虞兮的妈妈看。
校方和虞兮的妈妈达成了协议，学校不追究虞兮给学校造成的损失，石玉的家人也不追究虞兮的责任，学校还会拿出一部分钱给虞兮治疗。
虞兮那时候全身烧伤面积达百分之二十，脸颊和下巴已经留下终身瘢痕，康复和整容都需要钱。
但一切的前提条件就是这件事不能大肆宣扬。
并且虞兮家人要代替虞兮在事实情况说明书上签字。”
晏琅说：“这就是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清白呗。
你们问了人家虞兮自己的意见没有？”
主任说：“校方研究下来，这是对所有人最好的办法。
否则石玉虽然是责任人，但毕竟出了人命，是人命就会引起轰动。
全国大学生化学竞赛是全国性的比赛。
关于这件事的处理意见，我们也问了相关负责领导，领导对我们进行了严厉的批评，但也默许了我们悄悄处理不作声张的做法。”
晏琅说：“于是你们就将事情悄无声息掩埋掉，将本该一群人承担的责任让一个人来承担？”
主任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不是因为虞兮被烧伤，石玉死亡。她们说不定还得坐牢。”
题安问：“主任，你真的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
主任沉默。
题安说：“你刚才摸鼻三次，手在眉骨处摩挲两次，手部一直抓着裤子，你的裤子都被你的手抓皱了。”
主任的手触电般从裤子上移开。
题安说：“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那么你就不会有那些动作。
你在撒谎或者隐瞒。”
主任紧张的肩部泄了气，这是放弃狡辩听天由命的无意识动作。
主任说：“警察同志，我说。
我爱人那时候是学校心理室的辅导老师。
李向杰几年后去找我爱人做过心理疏导。
他经常做噩梦，梦到火灾。
他是想站出来说出真相的。
我爱人跟领导反映了，领导说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年，早就风平浪静了。
领导让我爱人把秘密咽进肚子里。否则就不要在学校干了。
我爱人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我，这个实验的主导和创意来自虞兮。
石玉和虞兮赶到实验室的时候，三人已经开始了实验。
三人对实验的不熟悉，导致操作失误引起了火灾。
化学物质爆炸，石玉被引燃。
虞兮灭火，被困在了实验室。
接二连三的爆炸，三人吓坏了，一溜烟跑出了实验楼。
他们看着火灭后从实验楼里抬出血肉模糊的虞兮和石玉两人，躲在消防车后面的他们三人对视。
在对视之间，已经达成了默契。”
事实摆在眼前，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在这一刻答案已经慢慢显现。
虞兮全身包裹并非是光过敏，而是被烧伤，无法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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