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她就是香菱
贾琼笑道：“戴大哥别闹了。人家好好的女孩子是你有银子说买就能买的么？”
戴发正欲开口，只听边上一个中年男子笑道：“二位爷可是看上了刚才的那个女孩儿？”
贾琼没有开口，戴发道：“管你什么事儿？”
那中年男子笑道：“那女孩儿不是本地人，她跟他父亲租住的房子就是我家的。我听他父亲说，因家中生活艰难，想将这女孩儿卖掉换些银两，因他们是外地来的，烦我留意着可有人愿意将女孩儿买回去。”
戴发道：“可是扯谎！如此标致的一个女孩儿还怕卖不掉么？还要托人留意！”
那男子道：“爷有所不知。这女孩儿其实是从小被人拐来的，那位自称是她父亲的人其实是个拐子！”
贾琼一听，立刻想到了香菱，再一想刚才那女孩儿眉心间的一颗胭脂痣，顿时内心狂跳不止。
贾琼从那男子的话中得知，他应该就是那个提醒贾雨村要抄一张护官符的门子。
也就是开始在葫芦庙内修行的那个小沙弥。
贾琼故意道：“你这人扯起谎来可真是有一套。伱刚才也说了，这女孩儿跟他父亲是从外地来的，你又怎知人家是被拐来的？”
那男子笑道：“跟爷说实话罢。这女孩儿原是姑苏人氏，很小的时候就住在我家隔壁，我还经常抱着她玩耍。有一次趁那拐子不在家，我曾偷偷地试探着问过她，她是被拐子打怕了的，自不敢说。后来我哄了半天，她才说她小时候是被拐子抱走的，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贾琼一听，更加笃信此人就是那个葫芦庙的小沙弥，也就是那个门子。
那女孩儿就是年幼时被拐子拐去的小英莲。
戴发一听那男子如此说，便皱眉道：“你还是个人么？你明知道这女孩儿是你曾经的邻居，她小的时候你还抱过她玩耍。既如此，你为何不解救了她？送她回去与父母团聚？”
门子脸上露出尴尬之色，道：“跟爷说实话罢，这些拐子一般都不是一个人，我怕报了官惊了他暗处的人来报复我的家人。至于花银子将那女孩儿买下来，您知道这拐子开价多少么？八百两！就是把我砸碎了卖骨头我也凑不出这些银子来！”
这个价格让戴发都有点意外，道：“八百两！他怎么不去抢？”
门子笑道：“这也是为什么这女孩儿长得这么标致却还未被卖出的原因。”
又叹道：“这些拐子都是人精，他们专挑一些长相齐整的女孩子拐了在僻静处养着，等养到个十一、二岁，度其容貌定价格，再带至他乡卖掉。有时候一个女孩儿卖的银子都够一辈子的吃穿了！”
贾琼从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送至门子的手上，笑道：“这样么？那麻烦你给带个路。我想买了这女孩儿回去。”
戴发一听贾琼这话，会心地一笑，道：“琼兄弟，只要你喜欢，银子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
门子见贾琼出手就给了二两银子，如此阔绰的有钱人自然要巴结好了，嘴巴几乎笑到了耳后，忙道：“二位爷快随我来罢！”
屁颠颠地在前面带路。
贾琼、戴发跟在门子的身后，转了几条巷子，在一青砖黛瓦的屋门口停住了。
香菱（彼时她还不叫香菱，作者为了方便称呼，也为了读者看得明白，先给她提前用上这个名字了。）正在屋里绣帕子，潘拐子买了些猪头肉、花生之类的菜在里屋喝酒。
门子在屋外笑道：“潘大哥，我给你带了贵客来了！”
潘拐子一听，明白他的意思，忙放下酒杯迎了出来。
香菱见刚才在街上遇见的两人找到了她家里，脸色变得苍白。
潘拐子将他们三人让进偏屋里，唤香菱倒茶上来。
这里，门子将贾琼他们欲买香菱的话开门见山地跟他说了。
潘拐子心里乐得开了花儿，脸上却装着不舍的样子，居然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道：“若不是家中实在艰难，我又怎舍得将亲生女儿卖掉？”
贾琼恨不得对着他的脸痛殴几拳！
因门子得了贾琼二两银子的好处，想着若是办他买成了可能还会得些好处，因此处处帮着贾琼说话，计价还价，最后七百五十两成交。
贾琼身上有五百两银票，戴发替他给了二百五十两。
双方立了买卖字据，也就是香菱的卖身契。
潘拐子心花怒放，笑得直打着颤儿。
道：“让小女在家再住一个晚上。明儿来了就让您带走。”
贾琼想到冯渊在买香菱的时候，这拐子既收了冯渊的银子，又收了薛大傻子的银子，最后想卷了两家的银子逃跑。
可能用的就是这套说辞。
贾琼才不会上他的当，道：“既付了银子，我现在就要带人走。”
潘拐子吃了一惊，面露痛苦之色，道：“我这个女儿虽说生在我家没有过过一天富贵的日子，然从小到大也是我手心里捧大的宝贝。今将她卖给小爷，我这心里实在是难受。求小爷看在我疼爱女儿的份上，让她在家再多歇一个晚上，让我们父女说些贴心话儿，好好告个别罢！这一别就是生死离别了，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说着就哭了起来。
戴发冷眼瞅着潘拐子，道：“少来！我见你刚才收银票的时候嘴都笑歪了，现在居然又演起了爱女情深。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收了我们的银子然后又不想将人交给我们，伺机偷偷跑了？”
潘拐子没想到戴发年岁不大，心机却如此成熟。
但还是不承认，哭道：“小爷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着银子跑啊，实在是舍不得小女……”
贾琼在心里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舍不得，那还是不卖了罢。将银票还我们便是。”
进了荷包的七百五十两银子，潘拐子岂甘心再吐出来。
听贾琼如此说，潘拐子装模作样地试干了脸上的泪珠，道：“小爷既不相信我，罢了，罢了，珍儿，你收拾收拾跟这两位小爷去罢。”
香菱默默地收拾好了衣物从里间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惊惶之色。
她不知道，后面她又将去何处，又将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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