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看，这帐篷也没有多大，进去之后，竟然别有洞天。
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一张单人床。
床对面的桌子上，摆放着贡品，贡品的上方，贴着一尊诡异的神像。
准确来说，这并非神像，而是鬼像。
是一个咧着嘴笑的男娃娃。
圆头圆脑，身上还很胖，蹲坐着，双手捂着眼睛。
以前苏祉在三清观的藏经阁中，随便翻阅古书的时候，看见过这样的鬼像。
世人称呼为鬼娃娃。
说是集万鬼的灵气而成，一般是养鬼之人最信奉的东西。
说是养鬼，倒不如说是养鬼娃娃。
鬼公子每日都要用自己的鲜血滴在鬼娃娃上，这样鬼娃娃就能驱使许多的鬼听鬼公子的话。
“坐吧。”看着苏祉盯着鬼娃娃入神，老头拿出了一把木椅放到床边。
自己则是坐在床上。
鬼娃娃的事先放下不谈，苏祉坐到了木椅上。
“说吧，非要跟我单独谈谈，有什么事问。”
他当然知道，这姑娘跟他单独谈谈，肯定不是冲着喝茶来的。
鬼市上的第二个规矩，忌打听。
除非是一些专门卖消息的地方，一般的摊位，最忌讳买家问除了价格以外的任何问题。
苏祉想问，当然要单独挑个地方。
对方这般开门见山，倒是省去了她很大的麻烦。
苏祉轻松笑了一声，拿出一张照片，问：“这个最近可有从你这里买走什么东西？”
老者定眼一看，照片上是个上年纪的老婆子。
他思索了一下，说：“姑娘，鬼市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我能让你问事情已经是破了规矩了，买主的信息肯定不能告诉你的。”
苏祉收回了照片。
其实他的回答已经告诉苏祉一切了。
她又从口袋中拿出另一张照片。
这次的照片上，是一个身形枯瘦的男人。
正是之前在网上传播苏祉八卦的那位。
苏祉又问：“那这人之前，是否在您的摊位上买过东西呢。”
这次，老者摇摇头：“姑娘，都说了不能问买主信息了，这男人我这儿从没见过。”
那就是没买了。
之前苏祉观察过章远涯的反应，他之所以在网上发布那样恶劣的言论，是被是非鬼附了身了。
自从苏祉看见这老头之后，还以为是章远涯从鬼市上买回去的鬼。
现在看来，应该只是留在世上的孤魂野鬼。
不然也苏祉也不能没发现那只鬼的踪迹，应该是寻到了下一个目标。
既然这样，苏祉该问的话已经问完了。
看了眼桌上的鬼娃娃，她心中谨慎了起来。
“姑娘，鬼神的能耐可不小，凭你的能力，还真不一定能将他怎样。”
鬼神，也就是鬼公子对鬼娃娃的尊称。
只有苏祉知道，什么鬼神，这脏东西可不配被称之为神。
但现在，整个鬼市都是这老头儿的的牌儿，苏祉贸然行动，实在不是聪明之举。
她轻笑一声：“前辈误会了，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怎么可能打鬼娃娃的主意。”
说完，她站起身：“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这边先行离开了。”
老人没有动作，只点头答应。
带着清玄掀开帐篷的帘子，才发现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鬼市中的客人们应该是已经全数被赶了出去，现在站在外面的，都是些在这里摆摊的卖家。
苏祉轻声一笑，转身看向身后的老头儿：“前辈，我今日本打算放你一马，没想到您还不领情啊？”
这时，老头儿才卸下了全部的伪装。
低着头，露出阴险的笑容。
咯咯声尤为刺耳：“你打算放我一马，老头子我可没打算放过你，刚才你残忍地将我的孩子杀死，这笔账，总要算清楚才行。”
看来今天不打一架，苏祉是不能轻易离开了。
这里虽然是鬼市，但周围站的可都是活生生的活人，又不是那些好对付的鬼，他们人多力量大，苏祉并没有多大胜算。
“你想怎样？”苏祉冷声问。
老头儿还真没想要她性命，只是指着她身上的清玄说：“很简单，将你的猫留下就行。”
清玄：“……”它为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倒是苏祉没想到的，她还以为这老头子想要她腰间挂着的乾坤袋。
要一只猫能干什么？
苏祉觉得好笑：“前辈是看上我这猫了，黑猫辟邪而已，可并不招财。”
老头咯咯一笑：“姑娘跟我就别装了，我这么大岁数，难道还看不出来你这猫不是等闲之辈吗？”
就在苏祉想不明白的时候，清玄偷偷凑在苏祉的耳边。
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话低声说：“这老头儿想把我的血放干喂给桌子上的鬼娃娃。”
苏祉小声问它：“你一个灵兽，难道对鬼娃娃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你是不是傻！”清玄无语：“这老头一看就没几年活头儿了，已经养不起鬼娃娃了，灵兽的血生来就能滋养鬼魂，他肯定稀罕！”
竟然还有这一说，苏祉竟然不知道。
她计上心头：“我觉得就算把你扔这儿，以你的能力自己肯定能逃脱！”
清玄咧嘴一笑。
尖锐的爪子嵌进苏祉肩膀的皮肤中：“你敢把我扔这儿试试看。”
“疼疼疼！”苏祉肩膀一抖：“我开玩笑的这么当真干什么！”
清玄白她一眼。
“商量好了没有啊？”老头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最后好心地劝说道：“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一只猫而已，将她留下，好歹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苏祉无奈地耸肩：“没办法啊，我倒是没意见，可是人家不乐意，看来，这只猫要跟我一起出去了。”
“真是自不量力。”老头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
“我已经劝过你了，是你不识好歹，看来，老头我只能先将你杀了，再将这猫夺过来。”
身后传来叮当细碎的声响，苏祉转身看去，发现身后围着的众人突然摘下了面具。
各个的手上都拿着一柄锋利的短刀。
再看帐篷里的老头儿，也已经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
“姑娘，你应该知道，但凡见过鬼市摊主真面目的人，都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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