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夜访
是夜，月色凉如水。
此时知县和捕头二人敲响了司无邪的房门。
“司先生？可曾休息？”
司无邪正手持买回来的书籍给小雨一一讲解，某些文章的释义某些字该怎么读。
看到门外的身影倒映在房门之上，司无邪只是想了想便想明白了二人的来意。
“还未歇息，请二位大人进来吧。”
得到了应允两人如释重负的进门。
“司先生……你这衣服还真是合身。”
李知县和李捕头看到一身白衣长衫的司无邪都是愣了愣。
此人当时来县衙的时候倒是只是觉得谈吐不俗，有股温文尔雅的气质。
而现在这一眼却让他们总觉得是谪仙落世一般。
于是李知县自然被惊讶的话都说错了。
“多谢知县大人美意，就是不知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司无邪明知故问，看着他的眼睛李知县也不好意思再隐瞒。
“今日裁缝店内之人乃是我捕班快手所扮……只是我李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先生，这些赔礼还请先生收下。”
言罢李义打开了自己手中一直端着的盒子。
就算是在昏暗的蜡烛夜色之中，银白色的光也熠熠生辉起来。
司无邪揉了揉眉心，李知县心中一紧张。
“莫非不合先生心意……也是区区凡俗的黄白之物再次的确侮了先生的眼睛，若是先生喜欢府中还有不少字画名玉……”
司无邪摇了摇头却不在微笑。
李知县心中一慌。
“先生的意思是？”
“李大人？敢问年岁俸禄几何？”
“这……乐县知县，一年俸禄九十石……司先生问这干嘛？”
“那再请问，李捕头手中的东西值大人几年俸禄？”
“大概……5年……”
看着对方吞吞吐吐的样子司无邪面无波澜的说道。
“我早有听闻，乐县匪患本就是因为官府一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才导致其愈发猖獗……大人可知道此事？”
李知县老脸有些白。
“确实是李某的疏忽……导致……”
“好了，李大人。我不是那种见不得贪官的人，也不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人，你不用紧张……剿匪一事在下也自当尽力，只是想问问李大人一件事。”
“司先生请说……”
司无邪看着手中的的书本上内容，一边看着知县一边询问。
“方才想教我家小雨几句诗……但总是记不住，大人做官前也是个读书人，可还曾记得以前时期孟昶亲撰的《颁令箴》，记得也好念给小雨听听。”
小雨闻言抬头便看向了头发花白的老人。
虽然刚才司无邪并没有叫自己背这个东西……但是只要听师傅的就没问题了吧？
李知县被小雨清澈的眸子看的有些发慌……一时之间竟然满是做贼心虚的感觉……
如司无邪所说李知县之前确实是个读书人，关于他所说的……《颁令箴》自己心中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这是每个为官者都知道的几句话。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司无邪抚掌关书做了一个请客的手势。
“我并非朝廷，无权堪定你的罪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李捕头的银子可以收回去了……我无意教李大人如做什么，只是希望大人能想一想才为官的时候的你看到现在的你当如何？”
从门中出来之后，李义兴冲冲的说道。
“大兄，司先生的意思是好像依旧愿意帮我们？他没有怪我们诶？”
李知县也是苦笑的摇了摇头。
“司先生那那是不怪啊，这样的高人气度不凡，怕是我们还不够资格让他怪我们吧。”
他自嘲的说道……但是又不自主的想起了司无邪的言语。
如果是才为官的自己见到现在的自己会如何？
那似乎是一个几十年前的久远下午，自己走马上任乐县，心中决定一展宏图，将此地治理成潼川州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
那时候自己嫉恶如仇，风华正茂……而现在自己身上暮气重重……好逸恶劳……
“我想我可能会掐死现在的我吧？”
“唉，二弟若是能挺过去这一劫……”
李知县摇了摇头苦笑，没说出接下来的话。
……
“师父，县太爷看上去好像并不像一个坏人。”
司无邪手中那些一本古文仔细的阅读，幸好此时明朝楷体文字已经普及，不然让自己去看前代小篆之类的东西真的头疼。
“绝对的好与坏是不存在的，小雨……像你生活的白云村内，村人对你见死不救是人的恶，你被孙婆婆捡到的时候是人类对你的善意……而后你生活这么多年也应该能理解，乡里乡亲们对你不算多有照顾，平时的送送吃的蔬菜之类的善意总归是有的。”
小雨无言的点了点头。
“但是我感觉先生是个大好人。”
司无邪笑了笑。
“以前的我可能是……或者称之为烂好人也不为过，但是现在的我，可没那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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