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突围
装甲车在地上画出一道弧，猛然停下，车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人影冲出驾驶室，视线在柔软的世界中锁定那个从天而降的身影。
鬼白衣发力起跳，接住从半空中掉落的苏词，落地泄力。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被她搂在怀里的苏词，此时苏词的状态看上去要比阿列克斯还要糟糕，微弱的呼吸，一个个如同血洞不容易被缝合的贯穿伤，向不同方向折断的骨骼，以及顺着鬼白衣指隙流下的热血。
“这么重。”鬼白衣在心中默念道，她脸色微变，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向二楼。
一个浑身被藤蔓包裹的巨人站在窗前，虽然没有看到它的眼睛，但鬼白衣能够感知到对方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们。
它站在窗台，灰雾在它旁边汇聚，其上反射出血色的光晕，缠绕在它身上的藤蔓触手宛如壁画上恶魔披挂的甲胄，微微摆动的血肉像是海草，又像是恶魔钩猎灵魂的锁链。
异兽之间是根据什么划分阶级的，这个问题在第二次战争时一直困扰着那些学者，直到前文明遗迹被回收，蒸汽机燃油机相继露面，战争机器不断迭代，人类才明白不同等级异兽之间的差别。
心脏，那是它们的动力来源，强劲的心脏能够为庞大的身体输送着鲜血，支撑着这具身体。
强劲的心脏能支撑起强壮的身体，更大的体量可以延展更多的触手更厚的骨质更加庞大的镰刃，这些将帮助异兽实行更高效的杀戮。
心脏和大脑是异兽唯二的弱点，失去大脑，异兽将会陷入狂乱，失去心脏，异兽则会进入濒死。在狂乱中生长出一颗新的大脑，对于异兽来说不是难事，但要在濒死中重新长出一颗心脏，这需集群意识作为支撑。
鬼白衣望着巨人左胸那镶嵌着几颗子弹的胸膛，不知名的利器撕开了包裹心脏的血肉，大口径弹头穿过层层阻碍没入其中。虽然心脏扔在供能，但鬼白衣能够明显察觉到，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苏词就能将它猎杀。
“谢廖沙，你来开车。”鬼白衣抱起苏词瘫软的身体，对着无线电说道。
坐在副驾驶的谢廖沙接过鬼白衣原来的位置，鬼白衣将重伤的苏词交到跟下来的艾薇塔手上，接着跳到装甲车上，调转机枪冲着窗台上的巨人扣动了扳机。
枪口跳起，枪火喷射，大口径的子弹离开枪膛，那个巨人则是慢吞吞地缩进了屋里，子弹打在不知材质的墙壁上，连一道白痕都无法留下，只能带出点点火花。
“往那里撤？”谢廖沙冲着操纵车载机枪的鬼白衣喊道。
“向前，不要停。”鬼白衣冷冷地说着，她将枪口调转，对着在灰雾中若隐若现壁虎形状的异兽压制。
她知道这些家伙的难缠程度，在正面战场上，它们会尽可能的压低身子，利用长尾与四足快速爬行靠近载具，就像一只壁虎，死死黏附在车上，掀开车顶盖进入载具对车组成员实施杀戮。
它们是危险的杀手，即便有枪械在手，也没有人想要面对集群意识下的它们，那完美的配合与无法理解的思维让它们变得棘手且危险。
异兽之所以让人类感到恐惧，绝不仅仅是因为那狰狞可怖的外表与堪称诡谲的生命力和那可以随时变更的生命形态，而是那个集群意识，在它的调控下，那是比机器还要高效冷漠的存在。
谢廖沙将装甲车的引擎功率输送最大，硬质轮胎和履带碾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向上翘起的车身宛如破冰船，撕开厚重的迷雾，向着未知的地域驶去。
身后的灰雾逐渐合拢，而追击者们在快要离开军营时猛地止步，它们在军营边缘排列成阵，组成诡异的符号，方阵中那些异兽将自身隐藏在灰雾中，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感情。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兄弟。”这道声音回荡在所有异兽的脑海之中，如果鬼白衣此刻还在军营，她会发现一道涟漪在被绚烂线条填充的画布上微微荡漾。
“种子我已经埋好，弱点我也已经暴露给他们，诱饵、机遇、威胁，这些一并摆在人类面前，他们拒绝不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当人类的军队碾平这里时，我将会在另一个地方缓慢恢复我的身体。所以我的兄弟，不用担心我，我的死亡不会延迟先父的回归，我的死亡，将成为先父归来的献礼。”
方阵中所有异兽同时反馈这条信息，在集群网络中齐声答道，宛如无数水滴组成的海洋，这浪潮便是海洋发出的声音。
集群状态下的异兽，“我”即是整个集群，整个集群也是单一的“我”。
这是集群中所有异兽共同做出的决定，就像人的大脑，控制着整个身体，同时也与所有神经节相连接，接受处理着所有信息与反馈。
“人类会将你杀死，兄弟，即使是你的一部分侥幸存活，你也会变得相当虚弱，残存成员的意识甚至会让你再次重组，无法再恢复现今的模样。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得到的答案却是未知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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