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了他几眼。
陆燕礼轻轻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没事，我真没事。”
但垂在身侧的手指缺剧烈发颤，唇色也是白的，怎么都称不上是没事的样子。
不过陆燕礼是真的佩服他哥，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能如此镇定，喜怒不形于色，大概冷酷无情的资本家跟浪漫敏感的画家间的区别就在这了。
得知没有任何希望时，陆燕礼眼眶都红了一圈，要不是不想在萌萌和他哥面前丢脸，他眼泪差点都要掉出来。
陆燕礼侧过头去，掩盖脸上的脆弱。
萌萌大概是看出来了，奶声奶气地安慰他：
“没事的，小叔叔，你别难过，虽然给奶奶治病的药没有了，但是把奶奶治好的药还有。”
“……我没难过……”陆燕礼下意思反驳，而后瞳眸一缩，“等等，你说什么？什么叫治好的药还有？”
萌萌又重复了一遍：“就是让奶奶健健康康的药还有。”
“……”陆燕礼噎住，“你怎么不早说？我刚才差点哭出来你知道吗？”
“你难过的太快了，也没给我机会说呀。”小姑娘抬起乌黑澄澈的大眼，小心地瞄他一眼。
“……”陆燕礼转过头去看向面无表情的他哥，“哥，这事你也知道？”
陆燕时言简意赅：“刚知道。”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陆燕礼莫名觉得，刚才的脆弱，有点羞耻和丢脸了。
陆燕时神情淡淡地看向他，“药不一定有把握拿到手。”
陆燕礼神情变了，“很难吗？连哥你都没办法？”
陆燕时自然有办法搞到，只是需要打点，因为萌萌算到，能救陆母的药，会出现在军机医药研究处，国家医药的军事机密部门，而且必须是两天后生产的那批废弃药。
光是这批药，自然治不了陆母的癌症，但配上萌萌自己研制的药，就能变成让陆母痊愈的特效药。
但只有两天后的那批药才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能精准获取这批药物，陆燕时最少需要三天来布局。
只是时间不等人。
而正好的是，徐家从政，徐父有这个门路能获取这批药，但徐父没有理由帮他们。
更甚至，徐家祖上跟陆家还有些恩怨，就连徐父的初恋被逼走，被迫娶了门当户对的大小姐，其中都有陆母的掺和，如今的徐夫人，跟陆母是闺中密友，徐父厌恶徐夫人，自然也厌恶陆母。
只是成年人的社交圈子都挂着一层面具，表面友好往来，但真到了关键时候，见死不救，甚至是落井下石，都是再普遍不过的事情。
徐父若是知道，这药能救陆母，别说让人将这批药拿出来，不当场销毁都算是不错的。
陆燕时：“这事只能去找徐时序帮忙。”
只是，徐时序已经跟徐父的关系不好了，自从徐行的出现，更是让关系恶化，两人虽然各怀心思，表面维持着父慈子孝，但徐父先忍不住，对徐时序下手，为此还击，徐父当晚就出了车祸，差点被废了一条腿。
如今父子俩关系降到了冰点，再没有回暖的可能。
现在让徐时序去找徐父帮忙，让徐时序向徐父低头，徐行又即将被接回徐家，这只会让徐时序在徐家的地位愈发艰难。
一面是最好的兄弟，一面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陆燕礼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最终，陆燕礼还是想试一试，他带上了萌萌，将情况转达给了徐时序，他深吸了口气，
“你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不通过你父亲拿到这批药？”
徐家人基本都是从政，偏偏徐时序从医。
若是徐时序从政，手中有权利，还能从中周旋一二，现在想想，他说学医时，他母亲和徐家族中长老拼命反对，他父亲却力排众议地支持他，原以为是他父亲尊重他的爱好和选择，现在想想，倒不如说他父亲早想将他“养废”，巴不得他不走这条路，好让徐行回来后，接他的班。
徐时序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沉吟了一会儿，他冷静道：“有办法。”
陆燕礼本来都不抱什么希望，闻言，眸光猛地一亮，兴奋过了头，没忍住，抓住了他的手，“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就知道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想出别的办……”
“但我需要一本结婚证。”
陆燕礼话头顿时卡在了喉咙，他咋舌地看向他，
“兄弟，你开玩笑的吧？”
现在哪给他找结婚对象，而且也没听说徐时序有结婚的对象啊。
徐时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才道：“我答应过族中长老，结婚后，我会放弃学医，接手徐家，他们会分一大半的权利到我手中。”
届时，想拿什么药，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何况，拿的还是一些失败品。
大概见陆燕礼表情有些怪异，徐时序见好就收，他喝了口面前的咖啡，才冷静开口道：“骗你的，想让我父亲帮忙，不太可能，就算我去求，他也不会让我如意，只会得寸进尺，但逼他就范却很容易。”
徐时序嘴角微微上扬了些许弧度，一个不爱笑的人，笑起来时，便显得有那么几分可怕诡谲的意味。
他看向陆燕礼，语气淡淡地一字一顿道：“抓住徐行就行。”
……
陆燕礼带着萌萌从咖啡厅出来，问她，“萌萌，你觉得你奶奶能好起来吗？”
其实他也是变相地在问，这事到底能不能顺利，能不能成功地获得这批药。
“可以的，”萌萌吃着手里的冰淇淋，重重点头，嘴巴里都是草莓冰淇淋的味道，“你要相信徐叔叔，他可比你还有我厉害多了。”
“……”
陆燕礼很想反驳，但又不知道反驳什么，只能愤愤地将萌萌的冰淇淋咬下一大口。
“诶！”
眼看冰淇淋一下少了一半，萌萌都要心痛死了，她跺了跺脚，“小叔叔，你坏蛋！”
之后，她护着剩下的冰淇淋，怎么都不愿意跟他走一起了。
陆燕礼却心情好极了，然后就收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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