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李铭在工体接上了两个小姑娘，一起到交道口附近的小饭馆吃饭。
工体是在一片苇塘荒地上建起来的，规模宏大，道路宽敞，附近有些区域也有建一些楼。
很现代化，但是没有搞活动的时候，四周很冷清，没啥吃饭的地方。
点好了饭菜，李铭把两人领到餐桌前，“工体那边是大片的广场，视野开阔。让你们到那里，一呢你们比较容易找到，二呢我也比较好找到你们。”
周晓白上身白衬衣下穿黑裤子，简简单单，“嗯。”
罗芸同样打扮，“李铭，没想到你又升官了！”
“恰好有个职位空出来。凑巧了。”
罗芸又问道：“那你可以带我们去你们工厂参观一下吧？”
李铭摇摇头开玩笑道：“就你们俩，进了我们轧钢厂，出来那就是两只黑猴子，只剩牙齿还是白的。”
周晓白笑得甜美，“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嘛？”
罗芸接话道：“就是，那伱怎么是干干净净的？”
“来见你们之前，我不得拾掇拾掇，形象弄好点。带你们到饭店吃饭，结果我因为卫生不达标，不让我进门，这让我上哪说理去。”
罗芸差点被他唬住，“真的假的？”
“既是真的也是假的。”李铭仔细说道，“我那边的工地现在是装修跟打地基，尘土灰尘还好。而且我是工程指挥，主要任务是指挥调度，不是亲自去干活。”
“我们轧钢厂有好几个车间，是要烧煤加热钢材的，煤灰满车间都是，乌烟瘴气。里头的工人们下了班，除了牙白，其他地方都是黑的，跟煤矿工差不多。”
周晓白笑道：“那你们厂应该有建公共浴室。”
“这个倒是有，工人基本上都是在厂里洗干净了才回家。”
罗芸打听道：“你们厂的福利待遇不错吧？”
“再好的待遇也没有你们好。你们居然不用上学了，跟提前放暑假了一样。”
罗芸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道：“我听说，昨天，京城第一女子中学高三的人，她们给伟大导师写了一封信，要求废除现在的考试制度。”
这是一个导火索，接着有其他学校的人也支持。
过几天，6月13日会有个通知决定，高等学校招生推迟半年再举行。这一推迟，可就不是半年。
罗芸得意道：“我们以后可能都连考试都不用考了。”
李铭故意问道：“那你们以后学什么？”
周晓白压根就没想过。
罗芸这样的年纪哪能想那么周全，“这我就没听说了。”
李铭语气轻松，“根据上头的指示来讲，可能更辛苦咯。‘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
“以后的学生是既要去车间劳动，也要下田干活，还要参加军事训练，写作业倒是可能少很多。”
罗芸皱着眉头，“这比写作业辛苦多了。”
饭菜上来，三人先吃饭。
吃完饭，李铭给了周晓白一份厚厚的唱片清单，让她俩回去慢慢挑选。
他用小货车载着俩人，绕着轧钢厂转了一圈，又去职工楼工地转了一圈，才把她们送回城西。
周晓白对帮忙把自行车搬下车斗的李铭感谢道：“今天真是给你添了好多麻烦。”
罗芸紧跟着说：“谢谢你的款待。”
“没啥。我中午一般也是闲着。唱片挑好了，你们可以给我打电话。”
傍晚他会时不时带菜去乡下找娄晓娥一起吃饭，中午确实很闲。
“你工作挺忙的，可不敢乱麻烦你。”
通过今天的交流，周晓白也算是了解了他每天的工作内容，身兼数职，经常开会，厂里工地两头跑，每天的工作还是比较多的。
“今天你又请了我们一顿。暑假我们还要回请你的。”罗芸又帮周晓白欠下了一顿饭。
李铭微笑道：“那我就等着了。我先回去上班，下午我还得主持一个会议。”
他又想到：“对了。要是郭老师遇到困难，你们给我传个信，我好帮她一把。”
要是没能力也就罢了，他现在有这个能力，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不一定有事，很多老师都没事。
周晓白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好的。你路上开车慢点。”
李铭的小货车走远了，周晓白罗芸这才扶着自行车朝家里走去。
“他为什么说，郭老师会遇到困难？”
“可能是因为学校现在比较乱吧？罗芸，你消息比较灵通，你帮忙注意一下。”
“晓白，其实你就是太骄傲了，跟她们打成一片，你的消息也一样灵通。”
“我跟她们谈不来，我跟你才谈得来。”
听到这话，罗芸很高兴，“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罗芸转而调侃道：“晓白，你现在要先老实交代，你跟这个李铭是不是私下见过好几次！”
“没有啊。就上次我们去颐和园看花，我回去的路上碰到过他。还有一次他也去学校上音乐课，你也见到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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