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苗蛊
夜。
陆元重回平乐坊。
刚一推开宅院大门，脚下便传来‘喵喵喵’的声音。
太阳围着腿转，胖乎乎的身体蹭来蹭去。
陆元将太阳抱了起来，轻轻抚摸着。
他目光撒眼看去，没了曲单二人的身影，忽然觉得院子里有些冷清了起来。
不过陆元心情并不糟糕。
虽说归期未定，但等二人学成归来，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而且，他这里也并非完全的冷清，如今还有一人。
陆元算了算时间，距离格金谷去世，也有几天了。
湘西那边的习俗他也不懂，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行。
他前去偏房，打算问问辛衣舒的想法。
如今，辛衣舒与他下过道心毒誓，以后要同床共枕好几载。
即便是交易，表面上也要做足文章。
而且，他的人设可是喜好女人。
曲单二人走了，他未来的挡箭牌就是辛衣舒。
知晓她的想法，要求她的配合，还是很重要的。
可陆元敲了敲房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应答。
他推门而入，没瞧见辛衣舒的影子，也没看见格金谷的尸首。
‘难道...’
陆元一怔，将太阳放下，只身来到了后院。
果不其然。
后院之中，一道倩影正跪在树前。
树前土壤，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陆元默默走了过去，坐下。
辛衣舒身前的土壤，被打湿了一小片。
泣后的颤抖，还在辛衣舒身上暂存。
陆元看着眼前的大树，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辛衣舒应当是个不肖孙女。
自己奶奶要死的魂飞魄散，她也没说反对一下。
可如今看来，她怕是也爱得深沉。
究竟是什么复仇，竟如此重要？
陆元之前还真没细问过。
“辛衣舒，跟我说说吧。”
片刻沉默。
面纱之下，原本清脆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与沙哑：
“我苗蛊一族，分为东西两派。我与奶奶，乃是东蛊。”
“东西双蛊，本是其乐融融。可就在不久之前，西蛊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袭击了我们东蛊。”
“他们烧了村子，杀了我的父母，我的家人...他们杀了所有人。”
“我全家拼死才将我送到了奶奶手上。奶奶带着我逃了出去，但也因此身中苗蛊诅咒。”
“我不知我是不是东蛊唯一的幸存，但我知道，我已是家中最后的血脉了。”
“我永远无法原谅他们...我必须为奶奶报仇，也必须为我的家人报仇...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辛衣舒最后的四个字，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拳头狠狠握紧，手心都快被挖出血来。
陆元沉默着。
即便他从未经历过，也从未看过，但他却知道。
这种痛苦，若是放到正常人身上，怕是会当场崩溃。
陆元再深呼吸了一口气。
“所以，你才要变强。”
辛衣舒无言，只是颔首。
陆元双手后撑，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月明星稀。
陆元一直在想，这世界上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呢？
他想来想去，始终觉得，不过两种而已。
好人与坏人。
无恶为好，有恶为坏，就是这么简单。
只是有些人太恶，太坏了。
他们不像是钱明泽与是格金谷之流，或许为了保护家人，才甘愿走入地狱。
有些人，就是单纯的坏！
而且，并非是现代所谓的随地吐痰，小偷小摸之坏。
这里的坏，可五花八门。
有随意杀人无法无天之辈，有下身掌权强抢民女之辈，有毒赌成瘾卖妻卖子之辈，还有只知牟利趋炎附势甚至欲发国难之财之辈！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让陆元恨之入骨，将其剥皮抽心都不甚解气。
这么久以来，陆元一直坚守着自己的道德底线，那就是不害人。
可细细一想，却只局限于好人。
只是试想一下，自己即便是对那些坏比用了炮烙大刑，他也没心起任何罪恶感。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他们也成为自己的傀儡？
一直以来，陆元都在作别人的棋子。
如今，他也想自己下一盘棋！
而与好人交往，是最难的。
因为他有自己的道德底线，不会不择手段让其为自己效力，只能走心，以心动人。
但对付这些恶人，却再简单不过了。
无论用多么肮脏的手段去控制这些人，陆元也毫无愧疚。
走鸡毛的心？
这些人，是最容易获得的棋子！
也是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
‘他们既然要死，不如为我而死！’
陆元双眼一横。
他也要做一回那冷酷无情的阎王爷。
用残酷的手段，让这些坏比也为他卖命！
为他挡刀，为他去死！
“辛衣舒，我要与你再做一场交易。”
辛衣舒无言，但陆元知道她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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