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浪玩味地看着雷蕾，等待其答复。
眼前这女孩因为混血而受排挤，母亲也不过是个身份低下的妾侍。
虽然是家主女儿，却是没什么权力的边缘人物。
因为受到母亲影响，从小就经常做出些亲身犯险的不理智举动，这也令她更受到雷家那些长辈的不喜。
自她的母亲郁郁而终后，便越加放飞自我，甚至做起了怪盗。
如果将这事捅出去，无疑是个爆炸性的丑闻，想必其他两大家族很乐于推波助澜，让雷家出一个大丑。
只需要一天、不，半天时间就能将这消息传遍整个港岛。
本想在控制东八区之后再伸手内城，如今看来，却是可以提前布下一枚暗子。
这大小姐看不起外城区的人，殊不知若她并非是拥有替身的能力者，以这种傻白甜般的性格在鸽笼寨内生活，恐怕坟头草就已超过了三尺。
“呼……”
雷蕾忽然长叹一口气，破罐子破摔般地道：
“随你怎么办好了！大不了把我这条命抵给你，我只是名义上的雷家人，你不要把我想得太重要了。”
“你别忘了，我已掌握了你的一切……”
白浪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关于你的事情、你的价值，我或许比你了解得更详细。”
“就比如说。”
白浪接着道，“你接触过、亦见过那张作为原型的黄金面具多次，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其力量来源？为什么没想过阿兹特克明明有此力量，却会被灭国的原因？为什么没想过，这世界的人明明曾掌握过非凡力量，却偏偏在大灾变中面对神兽而溃败？”
“你根本没想那么多，你只觉得自己不快乐，只因为自己的不自由和母亲的早亡而自我放纵，跟个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刚才在我动手的时候你认为自己解脱了，但你若真的想死、又有足够的勇气，何必等我出手？”
“你把鬼面给予生番的时候，难道没想到他会做出什么事？你只是不愿面对，不愿去想。”
“你一直在逃避。”
白浪的话就如同利剑，直指要害。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雷蕾只感觉毛骨悚然，再也无法维持淡定。
在白浪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下，她感觉自己如同赤身裸体一样，于是以双手捂在胸前。
“放心，我对竹竿没有兴趣。”
听到白浪这话，楼上的蔷薇娇笑一声，炫耀般地挺起伟岸的胸口。
“但你也有你的用处，毕竟你也姓雷。”
“既然你也很反感现状……”
白浪走到雷蕾身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占据了对方的整个瞳孔。
“想不想干点大事，将你那二哥踢下来，自己坐上那张家主宝座？”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
雷蕾陷入了震惊，沉默片刻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你……想与我联手扳倒我二哥？”
“联手？开什么玩笑。”
白浪冷笑，蹲下身直视着对方琥珀色的双瞳，将手伸至面前紧握，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不是联手，而是你……听命于我。”
“听我的话，我便可以给予你想要的一切。”
————
天明了，经过此生最难忘的一个夜晚，雷蕾脚步蹒跚地从鸽笼寨大门之中走了出去。
贴身的皮衣已被汗水湿透，笔直的两条美腿仍有些微微颤抖，那张曾被生番戴在脸上的面具，此刻也正被她夹在腋下。
白浪将面具还给了她，没有任何条件。
甚至，也没留下任何把柄与凭证，只是在收到了她一个简单的空口承诺后就让她自行先离开。
如此高高抬起，又轻轻放下。
这让雷蕾对面前的一切事物，都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仿佛身在梦中。
知道了鬼面的来历后，他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从白浪的口中获取到后续的任何消息，对于自己今后何去何从，她感到十分迷茫。
白浪究竟想要如何下手，对付雷家？
嘴唇蠕动片刻，雷蕾最终只吐出一道无奈叹息。
真是疯了。
整个雷家加上门生故吏，以及与之有关系者，加起来有上万人之多，且都是有影响力的人物。
一个人就算再强大，面对这股庞大势力也无异于以卵击石、蚍蜉撼树。
那个叫白浪的家伙，究竟哪来的自信与之对抗，并扬言让自己成为雷家新的掌控者？
但雷蕾亦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根本没有反抗白浪的念头，且莫名觉得他或许真能做到。
那个小子，说出来的话莫名地令人信服。
可他真的不怕我假意听命么？
此刻，同样的问题，也自正伏首在白浪胸口的蔷薇口中问出。
对此，白浪给出了回答：
“因为，听我的话对她没有坏处，而违抗我的意志，她就仍然改变不了自己所厌恶的一切。”
“我和她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不满于这港岛的现状，区别在于我有改变这一切的决心与付诸行动的意愿，而她没有，因此只能被动地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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