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嘴硬。”
鞭子再度落到了小兰舟背上。
姜睨儿手里力气丝毫未减，她心里对这个女儿着实恨铁不成钢，这丫头哪来这股又臭又硬的脾气？
竟然丝毫不懂服软。
这种性子在段家最要不得，太叫人生厌。
打一打也好，把她的棱角磨平了，今后才知道如何处事。
啪——
啪——
段老太太和段子园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祖孙二人的神态像极了。俩人各自一手托着小托盘，一手端着精致的茶杯，看戏似的，一副“就该狠狠地抽她”的表情。
堆满奢华礼盒的桌前，段袅旁边的左煊觑被抽打在地的人一眼，然后扯了扯段袅，低声道：“要不要帮帮她啊？挺可怜的。”
段袅眼眸未抬，继续拆手里的礼物，悄声道：“证据确凿，怎么帮？你同情心也太泛滥了吧。贸然出手，当心多管闲事不讨好。”
“可是……”
“别废话了，快帮我拆礼物。”
段袅依旧对眼前的“戏”置若罔闻，相比自己的祖母和妹妹，更显得兴致淡淡，平静处之。
彼时也才十一岁的左煊无奈地扬了扬嘴角，一脸玩世不恭。罢了，他要是敢插手段家的事，回去非得被他爹扒皮不可。
反正他和小兰舟也没说过几句话。
左家和段家是世交，又是邻居，左煊从小和段袅混在一起，他小段袅一岁，凡事都听段袅的。段袅是他老大。
段家这种吃人的家族，能培养出段袅和段子园这种小小年纪懂得这般处事的人，再正常不过。
最终，姜睨儿对兰舟的抽打因段先生进门而停止。
刚从外面回来的段先生淡淡扫了一眼缩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小兰舟，以及手里执着软鞭的姜睨儿。
他神色有些不耐烦，“搞这么大动静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么？”
…………
小兰舟当晚被丢回了阁楼，连个送药的佣人都没有。
阁楼黑漆漆一片，铺满了尘埃，窗户的玻璃缺了一大块。
幸好那时候已经是初夏，不至于寒冷。
小兰舟带着一身伤走到窗户边，伤口很疼，微风吹拂着她苍白的脸。
过不了多久，一阵奇怪的声音传上来。
“嗯……嗯……嗯……不……”
女人的叫声非常诡异。
小兰舟身体一颤。
那声音又莫名的熟悉。
她反应过来，阁楼下面是姜睨儿和段先生的房间。此时，似乎姜睨儿和段先生都在他们房间的窗边。
没错，那是姜睨儿的声音。
姜睨儿哼哼唧唧、断断续续地地发出一连串声音，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起初，小兰舟以为段先生欺负她，可是再仔细一听，那声音又似乎非常享受……
她虽少不更事，但这种又痛苦又享受的叫声让她从心里燃起一股浓烈恶心的肮脏感，反胃连连，直作呕……
那一晚，小兰舟做了整晚的噩梦，梦见自己被魔鬼追着跑，她掉进沼泽，在淤泥里不断挣扎、下沉……
翌日，小兰舟被送饭的佣人发现昏倒在阁楼里，一动不动。
像死尸一样的小兰舟被医院的担架从阁楼抬下来，穿过庭院，送进嘟嘟作响的救护车。
在庭院里目睹整个经过的段袅和左煊神色双双黯淡了下来。
“她会不会死掉？”
“不知道。”
那天，两个小小少年谁也没多说话，沉浸在长久的沉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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