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是首领?”为防呼救,十人的嘴里都塞着帐篷的碎片。叶玄从身型高大的棕袍男子口中抽出布片,用沃夫冈伽语平缓地问道。
“戒指最大的那个。”棕袍男子眼中满是惊疑。既惊讶于对方的力量,也惊讶于对方的无知。谁是首领…还用问?
叶玄闻言看了师姐一眼,探询的目光中夹着极轻微的责备。两百多年,他们每天至少说上几句话,多的时候几百句。叶玄却从来不知道神卫是带戒指的。
九枚木戒都是紫色。红土大陆没有紫木,紫戒是颜料浸染而成。圆形戒环,方形戒首,做工十分考究。其中一枚的戒首比其它八枚更大,宣示着戒指主人更高的位阶。
“你是什么人,他们为何抓你?”确认了谁是首领后,叶玄又问。
“渎神者‘泰伯坦-托托莫’。”满脸胡须的棕袍男人笑了一下,分不清是悲苦还是嘲弄,“如果您也被教廷通缉,请允许我修正刚才的说法。我是哲思者‘泰伯坦-托托莫’。”
托托莫,叶玄在《日记》中看到过这个姓氏。《日记》只是草草一提,没有详述,师姐却能凭着记忆说出不少有关“托托莫”的内容。如果某样东西与师姐无关,而她又能记得,就代表它在红土属于“常识”范畴。但叶玄此刻更关心的,是曾在《日记》中出现过的另一个词汇。
“哲思……你认为这个世界是假的?”叶玄始终想不清楚,这个词该怎么翻译成中原语。
这一回,棕袍男人露出真正的笑意:“您的见识令人赞叹。请容我做出微小的纠正,我并非‘认为’这个世界是假的,只是怀疑有这种可能。”
“嗯。所以他们要烧死你?”
“在我认罪并且忏悔之后。如果我拒绝忏悔,他们会先用残忍的手段折磨我,比如用沾了盐的贝壳刮我大腿上的肉。直到我诚心忏悔,才把我送上火刑架。”泰伯坦似乎很喜欢纠正别人。叶玄不清楚这是他个人的癖好还是哲思者的通病。但叶玄很满意这一点。无需太过用力,就能从他口中得到非常丰富的情报。
另外叶玄发现,与之前对话过的人相比,听懂“泰伯坦”说话要容易很多。他的遣词方式和叶玄自小听惯的那种很像,一句话中“敬语”和“贬语”多过“平语”。虽然零星有些没听过的词汇,前后结合一下也能猜出大概。
“恩人阁下,我是否可以询问您的身份,以及救我的原因?如此我才能精准且礼貌地表达我的感激。”
叶玄的沃夫冈伽语终是欠着火候。他听懂了这句话中的每一个词,但没领会其中的内涵。“身份”是个很微妙的用词,泰伯坦没有寻问对方的“姓名”,因为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姓”。
“我的目标是他们,救你是个意外。至于我的身份……”叶玄这才发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世界的人介绍自己,“凭你的博学,也不能猜出我的来历吗?”答不出来就反问,是个非常好用的技巧。如果对方没力气打人,就更好用。
“我为自己的浅薄感到羞愧,恩人阁下。您刚刚展示出的力量,完全脱离我的常识。我得说,若是经由您之口来宣称‘厄古斯’的存在,或许可以在极微小的程度上动摇我对‘神教’的看法。嗯,极微小的程度上。”
“以你所知,这世上还有其他人…或者宣称自己高于人的家伙,拥有相似的力量吗?包括现存的,也包括历史上的。”泰伯坦的言语有种莫名的魔力,才和他说了几句话,叶玄的遣词用句不自觉变得严谨起来。
“不,没有。”泰伯坦极难得地说了个短句。答案令人安心,也让人绝望。
“诅咒厄古斯。”叶玄看向粽糕般捆了一地的神卫,沉声道,“说出这句,可以活。”
“赞颂厄古斯!”布片从口中抽出,神卫当即用一种近乎吟唱的口吻,虔诚颂念。脊柱被扭断的一瞬,眼中仍充满狂热。不,那不是狂热所能形容。应该说…狂喜。
“赞颂厄古斯!”第二个。
“赞颂厄古斯!”第三个。
……第七个。
叶玄也是后来才知,在紫袍的观念中,与“异教徒”争斗而死,是叩响“神殿”之门的一条捷径。只可惜,这个世界已经太久太久没出过正经的“异教徒”了。
活着紫袍还剩两个,当然包括戒指更大的那个。不能再杀了。
“剥光,埋了。”叶玄对木青儿下令,自己也一起动手。
七颗光头,并列躺成一排,脊柱朝不同的方向扭曲着。
头顶无发,胯下无卵。果然神卫都是这样,并非“昆斯特”独有。
即便是两个“蝗灾”,徒手挖出一个“足以埋葬七人的深坑”也花了不少工夫。
几日几夜的潜伏和蹲守,三人都很疲惫。叶玄没再问话,去崖边换下了清尘。一人盯着山下,一人看着俘虏,只有一人能睡。两个时辰的静默,三人轮流小憩。
待到深夜,木青儿、清尘各扛一名神卫,叶玄扛着哲思者,如鬼魅一般疾速赶往残影等人所在的山顶。飞在半空的感觉,不知能否动摇神卫的信仰,在极微小的程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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