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逐渐清晰，眼前只见两个人正纠缠在一起，仔细看却是张旭与那怪老头。张旭用左手和双脚手死死从背后锁住老头儿的脖颈和下身，右手紧握着一柄傣刀，深深插入老头儿的肋下。这傣刀的样式张鲁一认得，正是岩香的那一把。张旭喘着粗气，吃力地又给老头儿补了几刀，随即老头儿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在地下暗河通道内来回震荡，震得张鲁一几人耳膜生疼，一时竟然都进入呆傻状态。
不一会儿，老头儿嚎叫转为微弱的呻吟声，身体也不再挣扎。眼见老头儿已经没有反抗能力，张旭这才放松了手脚，长舒一口气：“富贵县公，太乙之怒恐怕由你而起。如果县公早知进退，何至今日？”
原来先前无法动弹的张旭在张鲁一他们与老头儿纠缠的时候早已恢复行动能力，只是自知自己实力并不是老头儿的对手，所以并未又有什么动作。当光塔出现异变吸引了众人注意力的时候，他趁机悄悄隐入黑暗伺机而动。等黑衣老头儿对张鲁一他们发动攻击，已然将背部暴露在他面前，他才出手一击制敌。
“刚刚你叫这老头什么？富贵县公？”难道是这老头儿的名字，张鲁一心里暗自思忖，听上去倒更像是一个江湖诨号或者封号。
张旭坐起身看了一眼张鲁一，坐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脚，在老头儿的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取出一块银质的腰牌递给张鲁一。
这是一块龙纹银佩，从形制和花纹来看与张鲁一他们发现的鲛龙铜佩如出一辙，只是银佩的背面有“富贵县公”四个鸟篆铭文。县公这个称谓自古就有，是封建时期最高统治者给功勋敕封的一项爵位尊号。不过也有些例外，比如战国时楚国称王后，楚地的县大夫们也跟着自加尊号为县公，这在礼坏乐崩的东周时期也属于正常操作。
张鲁一一眼就能看出这块银佩与鲛龙铜佩有着相同的来源，张旭明显与地上这位富贵县公相熟。综合各种因素，可以推论眼前这两位甚至姬道玄都确定来自同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又恰恰关联着张卫东失去的那段记忆。只是他们的古怪行为却完全不像是现代社会的正常人，这让张鲁一有些疑惑。姬道玄处在失忆状态，富贵县公已然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现在唯一可能触及答案的或许只有张旭了。
张鲁一刚刚先开口问话，就听身侧的李春哎哎哎地像是踩了电门似地叫唤开来。
李春吃惊地指着张旭叫道：“哥，哥，你还敢说师父外边没有情儿。”李春之前只在监控录像里见过张旭的脸，那时就觉得该是师父张卫东的私生子，当时就被张鲁一给否了后，也就没再追究什么。现在倒好，这个和张鲁一一个模子的张旭就杵在眼前，看你张鲁一还怎么否认。
张鲁一没好气地怼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师父单了这么些年，也苦了这么些年，外面有俩情儿那也不叫事儿。”李青嘟囔了几句，眼光落在张鲁一手上的银佩上，顺手拿过来在手上掂了掂：“压手，银的嗨，好东西。”说着瞟了一眼张鲁一，“算是这老怪物给我的精神赔偿吧。”说着话就十分自然地直接揣进自己兜里。张鲁一急于从张旭那里得到些线索，所以也懒得立刻跟李青计较，反正等会儿让李春怎么拿进去就怎么吐出来就行。
还没等张鲁一说话，张旭却先开口：“原以为你我生死一命，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什么意思？”
张旭回头指了指身后忽明忽暗的光塔，苦笑道：“人传你我是这建木中孪生复造。凡被建木复造之人，二命必通会。其一伤，另一伤；其一死，另一亡。刚刚我伤重，兄台却是无恙，所以说传说也未必可信。”
张鲁一疑惑地看向光塔，他第一次知道这光塔原来被称作建木：“你说的是复制人？”
张旭停顿了一下，接着点头道：“差之不多。”
这个答案让张鲁一意想不到。建木是上古神话中可以通天的神木，相当于沟通天地的天梯。建木这个词张鲁一也只是从古籍中见过，按常识来说，这东西纯粹属于古代劳动人民天地崇拜的美好想象，谁也没见过实物。再进一步说真心没见过哪本古籍中有建木复制人的记载。转眼再看看眼前这座超现代的塔形装置，张鲁一不由得哑然失笑，就这造型怎么看也和古树挂不上边，估计又是一起以讹传讹的误传。张鲁一想起在勐腊溶洞里，屈狩用剑刻出的文字里似乎有建字后面缺失的文字，如果是木字也完全说得通，或许这就是谬误的滥觞。
但是不管眼前这个装置是否真的叫做“建木”，按照张旭的意思，这东西可以复制人。这消息简直太过惊悚了，完全不符合正常逻辑，好在有张旭有说“人传”作为背书，这还算能够接受。毕竟传话这事吧，老母鸡生蛋也能愣给你传成原子弹爆炸。
张鲁一并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于是单刀直入：“兄弟，你能告诉我你们来自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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