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温柔善良，从不多言的鸟哥都替那个秦医生解释了。
大家也没多说什么，将祁秋口腔处理好后，小丑从外面走廊叫来了一个小护士，拉着担架床，把依旧昏迷不醒的他拖了出去。
何玖说是把三人请来当保镖，但夏蓁目前也没看出自己有什么需要保护的。
几个人呆在诊室里，该说不说压迫感还是有的，不少来就诊NPC被吓得安静乖巧了许多。
倒是后面来的一对连体双生鬼婴，看到穿得五颜六色的小丑，直接“嗷——”地一声哭了起来。
夏蓁看着还没鸟哥小腿高的两个鬼婴，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整个人心力交瘁：“你们是NPC，是同事，怕什么，他又吃不了你。”
六个月就被人从母体强制剥夺离下来两个鬼婴，死后加入了游戏公司，在副本勤勤恳恳工作了近百年，好不容易靠着公司积分把自己从巴掌大，养到了两岁孩子大小。
哪知道只长个，其他的啥都不长，紧绷着泛透明的红色皮肤，头发稀疏地有些过分。
她俩眼热地看着小丑头上五颜六色的爆炸头，包着泪光：“头发。”
“想要？”小丑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假发。
“嗯。”两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的头顶，点了点头。
小丑盯着她俩看了几秒，反手从干瘪的衣兜，掏出了一顶紫色的爆炸头假发：“只有这一个。”
刚出生，骨头都没长硬就打工养自己，挺不容易的。
等把人哄好了，夏蓁这才把连体鬼婴提溜到治疗椅上：“你们来干嘛的？”
刚才她们哭的时候，夏蓁看过了，光秃秃的牙龈，啥都没有，预约信息上，也没标明。
“要～要～”她们左右各伸出一只手，指着柜子上的假牙模型。
站在柜子旁的小丑，看着她俩，眼中精光一闪：“想要？”
“要～”两个鬼婴更来劲了，上半身用力向小丑探去。
“叫爸爸！”
“爸爸！”这一声叫的，干脆利落不带半分犹豫！
看着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小丑，夏蓁一头黑线地从他手里拿过了假牙，递给了两个鬼婴。
“你们要这个干嘛？”
两个鬼婴搂着假发和假牙，看着夏蓁，眼睛都在发亮：“吃！吃！”
看着比她俩嘴大不少的假牙，夏蓁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吃什么？吃糖？”
然而，她脸上的笑容，三秒都没保持住，就裂开了。
“吃爸爸！”说完，鬼婴怀里的东西掉落到治疗椅上。
两个上半身贴在了一起，高兴地拍着两边的手：“吃爸爸～吃爸爸～”
看着他们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刚才才哄着两个人叫自己“爸爸”的小丑，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还好我是假的。”
他话音刚落，都在治疗椅上的鬼婴齐齐回头，激动地冲他叫道：“爸爸抱，吃爸爸！”
“吃你们亲爹去。”小丑退了两步，冲她们摆了摆手。
这俩鬼婴子看起来就弱，不能揍不能打的，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见小丑嫌弃地躲远了，两个鬼婴瘪了瘪嘴，回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跟前的夏蓁。
夏蓁一脸核蔼地把她俩抓着衣摆的手拿了下去：“乖乖的哦，不然揍你们。”
就在夏蓁打算叫人把她俩带走时。
靠在一旁神色轻松的季舒曼，扫了一眼闪动的屏幕，看到上面的信息后，突然脸色一变，站直身，走到治疗椅前，一脸阴翳地盯着她们。
“夏医生，我跟她们回去一趟。”
夏蓁看了看浑身散发着阴气的季舒曼，又看了看明显心虚，抓着假发和假牙挡住视线的鬼婴。
虽然一头雾水，但看着季舒曼面色不虞，还是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等季舒曼拎着连体鬼婴走后，夏蓁看向小丑：“知道怎么回事吗？”
小丑手一摊，耸了耸肩：“你都不知道，那我更不知道了。”
夏蓁:......
看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还以为他知道点什么。
......
在这个精神病院，很容易把人逼成精神病，只有白天没有黑夜。
从季舒曼走后，便连轴转的夏蓁，已经数不过来自己在鸟哥和小丑的帮助下，看了几个病人。
只知道电脑屏幕上，一直有预约信息弹出。
诊室门开了合，合了开，一直有人进出。
当云溪出现在夏蓁面前时，被工作折磨得麻木的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她一手举着工具，有些茫然地看着走到跟前的云溪：“能回去了？”
见夏蓁眼中没了光亮，云溪负罪感满满地点了点头：“嗯，可以回家了。”
见她眼神有些闪躲，夏蓁往后一仰，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剩余预约人数。
然后心累地叹了一口气：“等等吧，这儿还有四个病人。”
夏蓁加油，再忍忍，马上就能下班了！
心底给自己默默打了气后，夏蓁抬头跟眼底带笑的鸟哥对视一眼。
发现他眼中的笑意后，夏蓁又转头看向一脸憋笑的小丑。
“......很好笑吗？”
“不是。”小丑忍不住摆了摆手，指向夏蓁的胳膊，“你别抖啊。
夏蓁低头看着抖得堪比食堂大妈的手臂，原来是没知觉了。
总觉得脑子变得迟钝了。
难道自己的半吊子事业脑，跟这具身体的恋爱脑不兼容了？
云溪叹了一口气，拿走了夏蓁手中的工具，交给鸟哥。然后扶着夏蓁坐到办公桌后的靠椅上。
“你已经连续工作了92个小时了。”
“92个小时？”
根本没空看时间的夏蓁，视线转向电脑屏幕上，过了几秒，才语气迟缓地感叹一句，“怪不得脑子变迟钝了，没猝死算我运气好。”
话音刚落，夏蓁突然眼前一黑。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夏蓁脑中只有两个念头，祁秋的牙模还没做，还有四个病人没看。
望着瘫在靠椅上，容貌逐渐变得陌生的身体。
跟着忙了几天的小丑，撑了一个懒腰：“那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他刚想撤退，鸟哥反手拽住他的衣领：“最后四个。”
小丑挣扎了几下，最终以失败告终，抬头和鸟哥湛蓝的眼睛对视，随后认命点头：“得，我最没地位，你们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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