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的路明非整个人都惊呆了，“陈……陈雯雯？”
他连忙放下手机，确认了一下来电号码。开头三位数字乍一看不认识，但仔细一想确实是自己家那座城市很泛用的号码，只是路明非已经去卡塞尔学院一年多了，这一年他极少和那座城市的人联系……
入学的时候他换了手机，也换了电话卡，转移电话簿的时候他才发现高中这三年竟然根本不知道陈雯雯的电话号码，他们一向是在QQ上联系。
“你……没事？”陈雯雯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没事。”路明非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或者宴会上酒喝多了，不对，宴会还没开始，就算喝多了也是水喝多了。
“马德里确实遇袭了，但是我连根头发都没掉，就是吓得够呛……”
“那就好……”电话里的人明显松了口气，“我看新闻呢，忽然就发现有个人很像你，把我担心坏了。听说国外一直很不太平，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
“乱确实是挺乱的，和国内没法比……”路明非靠在阳台栏杆上，“不过我还算安全，身边有一堆很厉害的人。比如楚子航师兄，还有暑假你也见过的那个姓杨的兄弟，有他们在我安全的很呢。”
“嗯。楚师兄我记得有柔道黑带，那位杨同学虽然很凶，但确实也很有安全感。总之你没事就好。”
“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还有新闻？新闻里拍到我了？谁家记者这么大胆子？战地记者吗？”路明非印象里这一个晚上都没怎么见过记者，毕竟这是一场独属于混血种的战场。
陈雯雯的声音也平静了下来，细心地解释，“是偷拍的视频。而且不是战场，是医院。”
“有记者守在医院门口，偷偷拍到了西班牙皇家警备队的车往医院运送伤员的视频，我看到抬出来的是一个坐在担架上好像很不情愿的人，他旁边有几个人陪着，其中一个穿着西装的我看很像你……”
路明非知道那个极具职业操守的记者是在什么时候偷拍的视频了。
是他们一行人带着坚持‘老子没病’，但是被伊丽莎白强按在担架上的杨闻念进入拉巴斯大学医院的时候……
“我有那么好认吗？”路明非挠了挠查尔斯在宴会开始前拉着他刻意打扮过的头发。
“挺好认的，因为和那天晚上你在Aspasia餐厅请我吃饭时穿着西装的你简直一模一样，我就觉得那个人是你！”
“Aspasia……”路明非回忆起来了那个餐厅，楚子航出面邀请陈雯雯、并帮自己包下了整个餐厅，杨闻念陪同出席，让他在高中同学面前狠狠地赚足了风头。
“这么一说确实是……和那天确实很像，连西装的牌子都一模一样……”
1856年成立的Burberry的西装，那天杨闻念从西装店帮路明非挑的生日礼物，也是今天伊丽莎白去医院的路上帮路明非挑的衣服，她帮所有人都挑了几套，来换掉被大雨淋湿的衣物。
这辈子没出过几次大兴安岭的杨大侠、还有这辈子没出过那座小城的路明非都认得这个手工定制的奢侈品牌，因为查尔斯最喜欢这个英国牌子的西装……
而查尔斯喜欢这个品牌的原因……
是因为伊丽莎白很喜欢……
“总感觉命运在奇怪的地方闭环了……”路明非小声吐槽。
“什么环？”
“一环更比六环……啊不是，没什么环。”路明非总觉得自己这张随时接烂话的嘴得找个机会抽两下了，“不过你这个时间居然在看新闻，你没有睡觉吗？”
他依稀记得马德里是东一区，自己家乡那座小城毫无疑问跟着祖国首都是东八区，现在马德里时间是晚上十点多，那边应该是凌晨五点多……
“确实有点困，但是刚睡醒，不想再睡了。”陈雯雯鼓着气说话，“以后得自律一点，大一这一年确实比高三堕落太多了，大二不能再这样了！”
“大学嘛……都这样……”路明非想起了自己被芬格尔那条德国懒狗彻底带废的大学生活，没有早课的时候十点钟起床都算早起……
“以后再说吧……”陈雯雯听出来了路明非的言外之意，笑着跳过了这个话题，“马德里那边也挺危险的，虽然看新闻说皇室的警备团和军方已经出马解决了恐怖袭击，但是别待在那旅游了！外面可不像国内这么安稳。”
“这就回！这就回！”路明非觉得这语气真耳熟，就像高一时候在文学社内部陈雯雯训话时候的语气，那时候所有人都在欣赏文学少女故作严肃的神态，只有路明非老实巴交地点头哈腰，把她的话真的当任务去执行。
“诺玛……啊，就是我们学院的管家，已经帮我们订好机票了，明天下午就回芝加哥，这马德里未来一年我是不会再来了！……除非查尔斯还要请我吃烤乳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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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当地时间下午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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