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拽拽男孩的衣服，将他拉到角落。
“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念念极小声地说。
“什么？”
男孩顺着他的视线低头。
念念飞快地将自己捂在胸口的鸡腿塞进了男孩的怀里，冲他眨了眨眼。
“你们都收拾好了吗，收拾好的跟我出来。”走廊里传来一个声音催促着。
“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
在这一堆附和的回答中，有一个违和的声音冒了出来。
“老师，我举报孙念偷食堂鸡腿。”刚刚的男生突然出声。
“什么？”老师走了进来。
眼看着老师越走越近，孙念下意识地将送给小山哥哥的鸡腿拿了回来，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你偷鸡腿了？”老师审视地看着他。
“偷……偷了。”
孙念的视线落在刚刚出声的男生身上。
他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在说些什么。
孙念看懂了，如果他不承认，他们就会把这一切推到小山哥哥头上。
“你跟我来，剩下的孩子快跟着李老师先过去。”老师神色一凛，不悦地拽着他往禁闭室去。
孙念踉跄着走出宿舍，路过门口时，再次偷偷地把手里的鸡腿塞进了小山哥哥的怀里。
“鸡腿呢。”老师上下打量着他。
“吃……吃了。”孙念支支吾吾地说。
“这次领养你就先不参加了，要是被人知道，我们福利院还有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小孩，谁还会选择我们，你自己在这里反省一下吧。”
“咚”的一声，门从外面锁了起来，画面再次陷入黑暗。
到了傍晚，他终于被放了出来。
孙念四下寻找着小山哥哥的身影。
“喂，别看了。你的小山哥哥被领养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横。”旁边的男孩调笑着。
孙念愣了一下，不相信地飞快朝宿舍奔去。
小山哥哥的床位空了，哥哥不见了。
只有他下午穿过的衣服乱糟糟地扔在床板上，孙念在地上发现了他送出去的那个鸡腿，上面沾满了泥巴。
他身形晃了晃向后仰去，跌入无边黑暗。
斐燃恍惚地收回思绪，指尖析出一抹绿色，想要安抚一下噩梦中的那人。
抬头间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人呢？
难道已经醒了？
斐燃仔仔细细地围着房子找了一圈，没有在这个家里发现任何影踪。
要不是他手机上的待处理还未消除，还真以为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
斐燃拿出手机，打算点掉最后一个任务，却发现上面的待处理已经解决了。
？？？
斐燃突然有点怀疑貘生了。
他点开详情页，发现处理人署名是大鱼。
他截图发给大鱼。
斐燃：这条刚刚你处理了？
大鱼：对啊，我看你不是提交了系统反馈，修正以后，核实为低等梦魇，我就去处理了。
低等梦魇？？
那自己刚刚处理的是什么？
斐燃再次打开详情页，这才发现下面的地址也做了修正。
得，看来自己误打误撞地白加了个班。
斐燃摇摇头收起手机，甩掉脑海里残留的画面，往沈予家走去。
——
林执把沈予关了两天。
这两天里，除了他自己每天定时送饭，沈予没有见到任何人。
包括之前见过一面的男生孙念，也没再出现过，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房间右上角的监控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时不时闪烁一下，似乎接线十分不良，随时都要熄灭。
沈予没有什么反应，一如得知这不堪秘密后的平静。
锁链将他的手腕和脖子磨得破皮，流血，又结痂，在衣服上洒下点点血迹。
后来沈予开始断断续续地发低烧。
他强装冷静下的精神不可避免地寸寸垮掉，破皮的地方又痛又痒，破了又长，长了又破。
林执倒不严格控制他的进食量，林家做医疗的，搞一些药让他完全丧失反抗的体力还是轻而易举。
林执会在傍晚过来一趟，给他注射一支让人昏迷的药物。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就依靠在这里神色不清地盯着那黑暗中的红点，令他分不清白天黑夜，现实虚幻。
第二天晚上，林执可能是有应酬，来晚了不少时间，沈予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从日落到这会起码过去了五六个小时。
林执步伐有些凌乱，神色迷离走进房间。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强一点。”
林执看着脸色苍白的沈予，叹息着点头，“看来想要消耗你的意志还要再花上一点时间了。”
“但还好，到现在也没人找你，只有我是爱你的，你知道吗？如果你消失了，我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发现，然后找到你。”
“昨天扎了右臂，今天换换吧，我可舍不得让你疼。”
男人手上动作不停，解开扣在铁架上的链子，熟练地将注射器拆开，打开药物瓶。
沈予一愣，将手往后躲闪着，男人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一把抓过他的左手，将袖子挽了上去。
一抹亮眼的蓝在青筋暴起的手背苍白肤色衬托下越发刺眼。
“这是谁送你的？你怎么能戴别人送你的东西？我送你的玉扣还不够吗！”
男人的情绪险些失控，目光深沉昏暗得骇人。
凶狠又癫狂地拽着手链想要把它扯下来，沈予的手腕被勒的通红，手链丝毫没有半分将要断裂的样子。
手头没有趁手的工具，林执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将这手链扯断，他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恨不得把他的手一并砍断才好。
他猛地揪住沈予的头发，扇了他一耳光。
那一巴掌极重，把沈予打得鼻子和嘴角都冒出血。接着又后悔不已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
“言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你怎么能接受别人的东西呢，我这就去拿医疗箱。”
他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沈予坐在那里，垂着头轻嗤了一声。
——
斐燃拿着手机仰躺在沙发里，置顶的对话框停留在刚刚，但打开一看，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沈予两天都没回他信息了，从昨天早上离开一直到现在。
打电话也不接，他甚至刻意翻看了实时新闻，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难道是太忙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沈予忙起来经常连饭都记不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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